刘贤要出征了。
这是穿越以来,他第一次走上战场。倒不是求战心切,主要是刘琦坚持要亲自平叛建功,他不得不敬陪末座,奉陪到底。
老管家刘安依旧像往常一样,叫醒了太阳,也叫醒了整个繁忙的刘府。
天还没亮,下人们便忙活起来。扫地老妈子们一遍又一遍扫拂着木质走廊和庭院石板,这是老刘度特意吩咐的。年轻的侍女端着水盆来往于库房和内宅之间,刘全特地交代,公子和护卫的每一片铁甲都要经过三轮擦拭,连一个指印都不能留下。每个人都受到战争气氛的影响,表情严肃,脚步迅捷,仿佛一个怠慢就会贻误了军机。
刘贤的房中早就挤满了人。刘全跪在床边,亲自将红绒甲衣一个扣一个扣系好。剩下十几个侍女站成一排,手中托盘里依次摆放着护手、护胫、头盔、佩剑等物。刘贤注意到,上次那个青莲也在其中。阖府上下都被调动起来,也顾不得顾及上次的事情。不过这次她衣着朴素大方,显然是受到了教训。
“兄长,带我去吧。我也想上阵~杀敌!嗨~哈~看剑!”
小刘德挥舞着刘全给他削的木剑,在一旁胡乱挥砍。
“去去去,一边玩去。我是去打仗,不是去秋游。”“不不!我就要去!我要骑大马!让我骑大马!”
“来人,给小少爷抱走,送使君房中去!”刘贤一声令下,三个小厮进屋将弟弟抱走。
刘贤心烦起来。这一切就像参加考试前的清晨,紧张,压抑。作为一个穿越者,他对上战场没有丝毫兴趣。在这个没有青霉素的时代,一点小伤都可能要了自己的命。几次遇刺,他已经感受到了江湖险恶,现在的他只想安安稳稳的生活在零陵郡府大院里。
一切就绪,甲胄在身的刘贤在母亲的灵位前点燃清香,虔诚祈祷。“夫人,保佑公子旗开得胜!”刘全的声音虔诚无比。牌位上的烫金隶字折射出朝阳和煦的柔光,像极了母亲的微笑。
去和父亲辞别前,他去看望了蒋琬,又试着唤醒对方的记忆。“他们也穿着甲衣,拿着剑,还记得吗?”刘贤问。
蒋琬漠然摇了摇头。
每当看到这表情,他都恨不得当时在黄府宰了黄驷郎。但是事已至此,恨也无用。他嘱咐老刘安,蒋琬是他的救命恩人,自己不在的日子,要仔细照顾。
最后,他去向父亲辞行。
老刘度抱着花花,扶起跪拜辞行的长子。他第一次见儿子穿上自己年轻时的甲衣,一样的合身,一样的挺拔,没有丝毫纨绔子弟的影子。
“花花听话,兄长回来给你折风车……父亲,儿子走了。”
一番叮嘱与辞别后,老父亲望着长子迈进朝阳,深情的目光望过去,满眼都是自己二十岁的影子,像极了那段逝去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