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个病痨子相公,反正两人没感情,等他病好了就跟他商量和离的事,到时候也不至于被人戳脊梁说她无情无义抛弃病夫;如果这个相公命不好,没熬过去,那她也不怕守寡,一个人生活岂不是乐得自在。
刚一出轿子,喜娘哎呦一声,急忙抢过她手中的盖头给她盖好:“祖宗哟,这盖头可不是现在取下来的。”
在喜娘的搀扶下,夏鱼蒙着盖头,跟着她进了屋子。
一进屋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难闻的药味,喜娘掩了掩鼻,忍住没表现出嫌弃的样子。
她将夏鱼送到床边,挤着笑道:“新人入房,好事成双。姑爷,挑盖头吧。”
池温文倚靠在床边,面容惨白无色,宽大的喜服松垮垮的挂在瘦弱的身体上,他重重的咳嗽了两声,拿起身边的小秤杆将盖头挑起。
喜娘长舒了一口气,总算结束了。最后她连吉庆话都没说,像躲瘟神一样匆匆出了房间。
盖头掀起后,夏鱼打量了一眼这间破旧的屋子,进门是一张圆桌,桌上象征性地摆了几块喜饼和几根红烛,简陋无比。
屋子东边靠墙摆放着一张书桌,桌上摆着些纸笔;西边的一角放置了一张床,三屋连在一起,中间连个隔挡都没有。
坐在床边的池温文面色惨淡如纸,薄唇无色,眉眼间看不出是喜是悲。他望着正东瞅细看的夏鱼,皱了皱眉,只觉得这姑娘也太大胆了,大婚当天见到陌生男人连个娇羞的模样都没有,就这么大喇喇地四处张望。
夏鱼见池温文正在注视着自己良久不说话,她也不好意思先开口了,一时间,屋里安静得掉一根针都能听得见。
她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个人怎么脸上没一点喜色啊,就跟今天成婚的不是他一样。
这时,方才那个头发半白的老头端着两碗清水面走进来,他把碗放在桌上,对着夏鱼客气道:“少夫人,委屈你了,今天办的喜事一切从简,希望你别介意。忙碌了一早,先吃口面条垫垫肚子吧。”
少夫人?夏鱼望向池温文的目光带着几分探究,这个称呼可不是一般农村人家用得着的。而且,这个老头竟然不是池温文的父亲。
“你们不是本乡人?”
池温文剧烈咳嗽了一阵,说道:“王伯,你说吧。”
这件事村里的人都知道,只要夏鱼稍微一打听就明了,所以也没必要瞒着她。
王伯帮池温文褪去大红色的外衣,边扶他躺下,边跟夏鱼解释:“我们少爷其实是东阳城池府的大少爷,因为命数跟家人相克,八岁时就被送到村里子赖养着,说是外乡人也没错。”
王伯虽然没再详细解释什么,夏鱼心里也已经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