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下了心头所有的负担,善玉忽然觉得身子轻盈得好似灵魂陡然出窍。
她缓缓地向那个美好的像一个梦一样的人走去,他已经悄无声息地哭得一塌糊涂,善玉的眼眶也不由得湿润起来,她忽然想起新婚之夜她壮着胆子朝他走去的模样,那时候她不知道有些事就这样注定要到老,但是她现在无比庆幸,那一刻的自己终是走向他了。
她忽然觉得现在这一刻是那样的弥足珍贵,她深深地望向他的眉眼,依旧如初见时那般动人心弦,即便是哭得泪流满面,还是很动人,不一般的动人。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莫书澜那番话的含义,过去如何原来真的并不重要,因为现在的他在她怀里,他的眼泪是为她而流,他的酸楚他的感动他的所有一切都与那所谓的过去毫无关联。
她缓缓将他搂得更紧,他却忽的想起些什么在她怀里挣扎起来,“你、你怎么能什么都不说呢?”
这个自然是因为之前有不能开口的理由嘛……
“若不是我今日问起莫书澜,你还预备一直背着我偷偷胡乱揣度吗?”
善玉心下一惊,他今日也去寻莫老板了?莫非他方才出府是为了去寻他吗?
“明越的事,我对她是满腹愧疚不假,可是我如何能对她余情未了的心思嫁与你呢?你一声不吭,害我还以为是出了什么重要的事,若不是书澜从中转圜,恐怕此事真要……”
善玉陡然睁大了眼睛,还没等她从方才那叫人震惊的话中回过神来,眼前已是一阵天旋地转,她直愣愣地看着凉欢近在咫尺的墨玉样黑眸,里头像是酿着巨大的风暴。
她想扯一抹笑,却是半点扯不出来,下巴被他捏在手里,目光被他的紧紧绞着,耳边是他咬牙切齿的带着些嘶哑哭腔的低沉声音,“殷善玉,你给我听好了,我嫁给你是因为我六年前就在书院里见过你,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梨花精梨树精,你看到的那个人是我,你捡到的帕子是我的覆面白纱,把你熏醉的是我带过去的极品梨花白,照顾了你一夜的人也是我,在那之后每年春天看见你过来浇花锄草时念念有词的模样的人还是我,你现在还有什么不解之处最好全部告诉我。”
殷善玉:……
没有一点点防备,脑袋好像就炸开了。
他嘴里说的每句话她都能听见,可是她听不明白啊,这这这怎么可能呢?
“你说你六年前就去过书院?”
“不错。”
“可是书院里没有人知晓啊。”
“你大可去问你的师父师夫。”
“那是你在月下抚琴?琴声传到了……”电光火石间,善玉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一时只骇得浑身都激颤起来,“你你你……我我我……”
她总觉得在他描述的每一个画面里的自己都是往事不堪回首的丢脸窘迫,这些竟然被他明明白白地都瞧见了,他还为此要嫁给她?她脑袋里纷乱如麻,所有的问题都缠绕在一起化为一句喟叹似的疑问。
“为什么呢?”
凉欢轻咬她的嘴唇,眸色一深,“因为喜欢。”
她的心突如其来得酥麻了片刻,还是忍不住捂着脸哀叹,“我那时候一定看起来很傻。”
现在难道……
凉欢的手指在她衣服的系带上缠绕着打圈,“傻也没办法,就是喜欢。”
她忽然一个翻身将他压到身下,也是咬牙切齿道,“你从前看着我一个人蒙在鼓里兜兜转转找不到口子是不是心里乐得快发疯了。”
额……
是。
眼睛里染上的笑意比嘴角更快地出卖了自己。
善玉恼羞成怒,磨牙嚯嚯却是无从下口,“你说现下该怎么办?放了你我实在气不过。”
他红唇亲启撩人心扉的喑哑,“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
这百媚横生的小眼神。
个妖精。
唇瓣厮磨出点点甜意,她目光划过方才在嬉闹间他不知何时松散开的衣襟,眼眸陡然一暗,气息渐渐不稳,他眸中染上更浓的情|欲,她何尝不是叫滚烫的体温灼得心口发热。
她拼却最后一丝神智挣扎道,“现在是白天。”
“是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