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就看见面前站着太华掌门,还有自己的师父跟其他两位真人。
这里是太华山?
潭音忍不住朝四周仔仔细细地扫了一圈。
没错,的确是太华山,可是又不像。
太华山,终年积雪不化,一片白雪皑皑。
可此时,满门窗的双喜字,挂满廊檐的红灯笼,随处可见的红绸缎,将整个太华山映得喜气洋洋,霞光闪动。
就连门派弟子也个个身着红衣,整整齐齐地站立在广场上。
“阿音,去吧,莫要耽搁吉时。沂初,送你师妹上马车。”
“是,师父。音师妹,走吧。”
潭音还来不及多想就被沂初带着往马车走去。
马车绘制着鸾凤和鸣的图案,四角缀挂着色泽饱满的玉石珠串,轻轻飘荡就发出好听的撞击声。车前站着两匹鹿蜀,身形似马,头是白色,身上的花纹像虎斑,尾巴却是赤红色的。
太华钟悠然响起,马车腾空而飞,鹿蜀仰头鸣叫,那声音如同人在吟唱歌谣。门派十八名送嫁弟子齐齐法诀一掐,御剑而起,围护在马车四周,飞往三桑谷的方向。天空顿时流光四溢,红影滑动,场面甚是好看,气势不凡。
进入三桑谷地界,整个队伍缓缓降落在地。
潭音悄悄掀开车窗的帘布,她只看到三桑谷的大师兄白敛率领两队弟子站在谷口,身后的三桑谷也如同太华山一般张灯结彩,隆重喜气。
“这应该是我出嫁的时候,那麦冬呢?”潭音心中疑惑。
太华山队伍中有人替她问出了心声:“怎么不见新郎官麦冬师兄啊?”
“陵游不得无礼!此乃婚嫁习俗,新娘子进门要避开长辈跟新郎,拜堂之时方可见面。”为首的大师兄沂初开口替白敛解了围。
“的确如此,谷主命我等在此迎接新娘子入谷。”白敛笑道。
就在此时,一群蒙面黑衣人从天而降,手持结印,密集的法术直奔马车而去,速度极快!
潭音连连曲指引诀,太华剑祭出,一下子光芒暴涨,璀璨耀眼,往外横扫。
“轰”的一声,地面震颤,众人纷纷后退。
马车意料中地散落在地,潭音却安然无恙地飘浮在空中,并且毫不停顿地又使出一招剑诀,剑气气势凌人地朝黑衣人而去,剑光炸裂处,三名黑衣人瞬间倒地。她这才缓缓地飘飘而落,红衣摇曳。
三桑谷的弟子们皆是目瞪口呆。
可黑衣人却似乎早料到这个情况,喘息之间便发动第二轮进攻,这一次他们却全部朝着三桑谷弟子而去。
三桑谷以医术为本,弟子们皆不善武艺,纵有太华十八名弟子,再加上潭音,可也架不住黑衣人他们人数众多。
顷刻间,多名三桑谷弟子负伤倒地。
不对,很不对,潭音心中疑云渐生。来者皆是法力不弱,而且一开始分明杀意十足,招招狠辣,可眼下却不疾不徐,出招留有余地,甚至眼看同伴一个个死去也并未有所激进。
这究竟是为何?
潭音忍不住眉心微蹙,可不待她进一步思索缘由,异变就在这时陡生——她忽然右手一麻,太华剑险些坠落在地。
为首的黑衣人似乎就在等着这个时刻,他眸中精光闪过,尖锐的口哨声响起,其他黑衣人纷纷掉转,无数道剑气以排山倒海之势直朝潭音而去。
潭音立马左手轻动,太华剑浮起横档在她胸前,她曲指掐诀,顿时神色骤变——丹田凝滞,提不起一丝灵力!然后她听见陵游急促带着惊恐的声音:“音师姐!”
剑光,贯穿了她的心口。
“啊!”潭音惊呼而起,心神恍惚之间,突然感到腰间一沉,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阿音,我的好阿音,你终于醒了!”
潭音有些木然地循声探去,被半夏的奇妙姿势给激得醒过神来——只见半夏正两手紧紧地扒在她腰间,双膝跪在地上,纤细的脖子抻得老高,她手里夜明珠的光芒正好打在她原本就晶莹润白的小脸上,硬生生把她喜极而泣的表情照出了青面獠牙的感觉。
麦冬听见动静,回头一看很是无语:“阿音,你别理那根蠢草,快帮我解决这鬼玩意,困住就行,别砍死。”
潭音足尖一点想过去布个剑阵,岂料半夏并不撒手,她只好凝气在指,先掐了个定身诀试试看。
那原本在蜚零的木棍下还嗷嗷乱蹦的鬼玩意,定住了。
潭音不明就里,见法诀管用就把注意力放回到半夏的身上:“怎么了?”
半夏哼哼唧唧:“我蹲半天,腿太麻就摔了,站不起来……。”
潭音只好由她继续抱着。
麦冬一身湛蓝色长袍散开,露出雪白的中衣,微微弯曲的墨色长发凌乱地散落至腰间,只是他冷眼冷笑的模样冲散了这旖旎的风情:“蜚零,你厉害,你忒厉害了!驱鬼咒,斩妖诀,五行法阵,啊,还有涿光山的绝杀——黑木棍,让我又是解发带又是解腰带的陪着你鸡飞狗跳地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怎么样,是不是很开心啊?”
其实还真不能怪蜚零,但凡修炼稍有小成之人,遇到定身诀都会自解,所以对阵杀敌之际,一般人只会杀招尽出,哪里会想到用这玩意。
蜚零默默地看了一眼不远处‘不是一般人’的潭音,又看了看衣衫凌乱地颇为楚楚可怜的麦冬,讪讪地抿了抿嘴,任由他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