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颜怔怔看这笛龙,依然伤心的不知身在何地,更不知如何言语。
笛龙心知他伤痛,更是下了一记猛药,向他伤口狠狠地撒盐:“不过说来说去,这些都是小事。颜哥哥,你可不要忘了,蜀国那边,你还有个又温柔、又体贴,颜值又高、情商又高的情敌。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从前我还帮你打过他一顿,可惜,你那情敌虽然记性虽然不好,耐性却是没的说。总之,你这竞争,你这压力,当真是比山还大。必须你亲自去打上一架,让他长出记性,丢了耐性,才有望摆平。”
晴颜闻听,心中更是一惊。
笛龙继续煽情:“颜哥哥,废话我也不多说,我只问你,是现在一起走,还是过后个人追?要不然,我在路上等你?实在不行,我送完她们,再回来接你也成。反正我父母之仇未报,只是,我再来之时,你莫要孤影相吊,形容枯槁。”
笛龙打趣之言,晴颜一句也没听进去,只觉得绿芙走了,什么都完了!
天是这般昏暗,云是这般弥漫,风是这般凄惨,就连那蓝天,也是如此黯淡!
他眼睁睁望着绿芙踏上归程,却一句挽留的话也说不出口。
笛龙心中暗笑:“这呆子在蒹城生活了整整二十二年,自然是故国难舍,故土难离。何况,他世世代代,祖祖辈辈,在此繁衍生息,如何抛得开?得让他好好痛上一回,他才知道什么该舍,什么该求。”
慕兰眼见晴颜掩饰不住的伤心失落,笛龙却是满脸幸灾乐祸,不由得十分气恼:“笛龙,你怎么没心没肺?对待兄弟,不去好生安慰,反而落井下石?”
笛龙涎着脸说道:“倒是我徒弟,说话都随我。”
慕兰大怒:“我没你这样的师尊,根本没有好心。”再不理笛龙,自顾追随绿芙。
笛龙故意拖在最后,走路慢慢腾腾:“跑那么快做什么?不知晴颜大病初愈,追起来十分吃力?”
绿芙自顾想着心事,对周边充耳不闻。
慕兰却听得清清楚楚,扭头急问:“笛龙,你说什么?”
笛龙两眼望天,自命不凡:“有情人终成眷属,用不着凡人眷顾。”
再说晴颜,远眺杨柳婀娜的背影,彻底消失出了视线,只觉得自己真真连慕兰都不如,
回到家中,随便一看,便看到绿芙留在墙上的那幅丹青《静月荷》,宛然看见清水芙蓉般的绝世倩影。低头回顾,又见堂前绿芙留下的那把旧瑶琴,宛然听到悠远流长的天籁之声。
那一刻,晴颜再也熬忍不住,只想大声悲鸣,只想长歌当哭。
突然,一个惊世骇俗的念头,抨击他的脑海:“我固然留不住绿芙,她固然不喜欢东吴,但是,我可以奔赴西蜀,去她喜闻乐见的西蜀。只要身边有绿芙,我的一生再不会虚度。”
顷刻之间,只觉得心胸从未如此宽广,从未如此敞亮。
晴颜当机立断,马上付诸行动,收拾行囊,手持“天璇剑”,飞奔而出。
他想着西门,发足狂奔,一口气追出蒹城的凉清门,再向前看,禁不住心头一热,登时泪眼模糊。
绿芙三人,赫然便在不远处。
晴颜喜极乐极,又是心下生疑:“他们比我预料的要慢许多,难道果真如笛龙所说,是在等我?”
细细再看,三人却不前行,而是站在路边低声争论不停。远远还听绿芙提及他的大名。
晴颜本想上前答礼,却见三人转回身来,朝蒹城方向打道回府。
晴颜当真惊诧至极,心下诧异,极速藏到一棵梧桐树后:“三人又不曾看到我,为何去而复返?难道是回去接我?”
侧耳倾听,远远闻听绿芙低声说道:“颜哥哥受咱们牵连,差点丢了性命。这次营救,我们必须自行打算,再不能累晴颜。”
笛龙却是在低声责怨:“绿芙,当时你不该拦我。刚刚我若劈开囚车,救出小鱼儿,本是易如反掌。如今倒好,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以后救他,难上加难,势比登天。”
慕兰一开口就与情郎唱反调:“芙姐姐才是虑事周全,你想想看,吴军漫山遍野,人数过万,小鱼儿精疲力竭、遍体伤痛,如何逃命?你若背他回蜀,躲避追兵,翻越万水千山,那才叫难过登天。”
笛龙忧心不已,剑眉深蹙:“可是小鱼儿一入蒹城,更难相救。”
绿芙思虑良久,也是眉头紧皱:“咱们必须从长计议,谋个万全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