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华被她那一眼挖的不由心旌动摇,侧身轻轻靠过来,眉目又落在了镜子里,清冷的嗓音里是含了薄薄柔情和撒娇之意:“只是侄儿呢,娘子便这样心疼了,若是将来有了咱们自己的孩子,娘子岂不是不爱搭理我了。”
晴云觉得自己应该是透明的,手里像是打了桩头,颤了几下,扭错了繤儿,忙又扭回来,选了对和合如意的簪子给主子簪上,连水和帕子都没来得及取走,匆匆一纳身便又退出去了。
好看的人随便一个动作就有流云般蕴藉的酥软。
繁漪微微嗔他一眼:“胡扯什么呢!”瞧着那浅杏色百合纹的轻纱扬起又落下,阻隔了外头的影儿,方低低道,“孩子如何同你比。”
琰华捏了她的下巴,转过来,又落下一吻:“这话我爱听。”
繁漪推了他一下,轻轻压了压唇:“快去吃点东西,再不走要迟了,小心宋大人又要骂你。”
官员上衙,出了身有爵位或者三品上的大员才可坐轿,旁的只能步行或骑马。
“一道吃,我骑马去快得很。”
琰华扶了妻子起来,在次间的圆桌儿旁坐下,又细心给妻子布了菜才坐下,叹息道:“自宋公子没了,他也没了那劲儿,如今也不骂人了,讲完了事儿便窝在舍里对着书册发力,半年多的时光老了许多。”
繁漪端了碗筷一时间有些失了滋味:“宋大人也是无辜,独子就这么葬送在旁人的算计里。”
勺儿在粥里舀了舀,犹豫了一下,“宋大人左不过五十来岁,照理还是能有子嗣的,晚些我去信扬州,请外祖父给请了密宗法门的姑婆来,悄么声儿安排着给他瞧了,若是再有个男嗣,也算补偿了。宋公子的死虽不是咱们造成,少不得也有咱们的缘故在。”
密宗法门,在民间指的是看男女生育一事的医术。
因着扬州青春店子多,从良的女倌儿也多,这宗生意终是扬州一带最厉害。
只是时人忌讳名声,男子更是怕被别人说一嘴的“无能”,便也不大肯去请了姑婆来瞧。
楚家如今的生意扎根在扬州,楚老太爷出面自能请来最好的姑婆来,到了京里,随便寻个由头机会便也能瞧了究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