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温暖的怀抱,一触即离。劲风来临之际,温云竹被涓涓灵气包围,推开了去。
耳旁风声呜呜,伴随着那句对不起,之后是一声戛然而止的闷哼,这一切都发生在那几瞬之间。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
大抵是因为做了错事。
温云竹抬眼,眼前白雾模糊,但又隐约可以看见那抹红色的身影,特别扎眼,甚至扎到了她心窝里。
“不……,不要对不起。”
温云竹朝着那飘然而落的红色身影使劲摇头,她什么错都没有,真正错的是自己。
温云竹的心里最深处始终都存着隔阂,不能坦诚以待,而今觉得自己才是最虚伪的那个,也是最没用的那个。
她一点也不想听对不起,这三个字听了太多次。
纸扇划过萧梦雪的身体,白净的扇面被染的鲜红,山水妖娆,她伸手抓住,而那抹寒风顺势侵入了其中,穿过她的心脉。
黄尧没有给他们丝毫挣扎的机会,想来也是没料到萧梦雪会以身抵挡,见一击不成,又挥动了二击。
他啧了一声,笑道,“我看还有没有人来救你。”
纸扇受到黄尧指使,从萧梦雪手中挣脱,直至温云竹面身前,与其周身的灵气相互攻击抵抗着,护罩逐渐出现了裂缝。
只一瞬,冰寒刺骨,风声狰狞,温云竹闭了眼睛,再一次觉得离死亡是那么近,内心悲然又很快平静了下来,没有人来救她,她也不需要任何人来救,活了两世也就够了,只是连累太多。
她喃喃开口道,“对不起。”
迷糊之际有道声音传来,那声音温和的如同旭阳暖日,又带着一丝揶揄。
“姑娘,为何要说对不起?”
温云竹惊愕,内心苦笑,是没人救,可还有妖啊。
继而没了风声,没了刺骨的寒意,温云竹睁开了眼睛,心里平静如水。
然而她却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四围一边漆黑,感受不到分毫光亮,她伸手也触不到丝毫温暖,只有丝丝凉意。
“狐王大人?”
先前还听见他的声音,只是瞬间,怎变成这番场景,温云竹内心疑惑不已,还有些震惊,完全不明白这瞬息之间的变化。
黑暗无边无际,她漫无目的的走着。
“姨娘?”
“阿树?”
她哑哑的开口呼喊,期望着有人能划开这道黑暗。
“黄...黄尧?”
没有人应答,静寂的可怕,她迷茫的走在黑暗之中,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也不知走了多久。
悲哀一点点涌上心头,她在害怕,害怕黑暗,害怕孤身一人,如此害怕着,原本平静的心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她按着心,止了步,疲累的倒在了地上,迎面突地刮来一阵风,柔柔的,暖暖的。
温云竹顿了顿,任风吹着,吹静了她的心跳,虽然四周依旧漆黑的可怕,她依旧在害怕。
她颓然闭上眼睛,感受着这风蕴含着灵气,念头一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想起有灵气就可以聚灵。
温云竹内心稍稍振作,努力回想着那日季九榆所说。
所谓的聚灵体质?
就是将周边的灵气化为自用。
这一刻,温云竹突然领悟,那日季九榆所传授的口诀。她抬手,睁眼看着手掌上淡淡蓝色光团,缓缓照亮了黑暗。
*
温云竹眨眨眼,望着头顶浅色的床帘有些出神,她做了个梦,梦里跟着姨娘带着小狐狸,跟随着徐有何上了马车出了村,只是不巧遇上了强盗,那是一群妖。后来他们走散了,徐有何不见了,最后姨娘将她推开,她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那梦那么真实,真实到她还有心有余悸,温云竹猛的弹了起来,看了片刻,这是她的床,她揭开被子,起身抬眼看去,是她的房间,只是像是有人翻过又被人整理过。
眨了眨眼,温云竹急忙爬了起来,鞋子也忘了穿,出了门,来到隔壁房间。
外头正下着大雪,白雪飘扬,寒风冻人。
温云竹伸手,有些颤抖,大抵是因为冷的,她推开门走了进去,抬眼看去,空无一人,摆设破旧横乱,沾染了许多灰尘。
“姨娘?”
温云竹唤了声,没有人回应,心中的那份期待落了下来,她动了动袖子,蓝色光团飘散在脚下。
原来不是梦。
她哆嗦的来到厅堂,桌椅残肢,像是被人侵袭过,她默然,顺势看向院内。
地面上盖着厚厚的积雪,素白一片,映着淡淡的光芒。
温云竹走了出去,双脚踏入雪地,冻的通红,她像是没了知觉那般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