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最后季九榆不是来了么,他呢?
温云竹走了几步,突的侧首看去,院内的归雪花这时却是徐徐绽放开来,粉红点点,煞是好看,地面上零碎铺着被风刮落的花瓣,像是如画般的装横。
再一眨眼,一道身影伴随着白雾踏落在那落花之中,薄雾散去,一只浑身通白的狐狸站立在哪,眼里璨若星光,身后数条银色尾巴随意弯曲散去。
温云竹内心数了数,九条,瞬间愣在了原地,这一幕如此熟悉。
那狐狸抬眼望着温云竹,稍稍昂首,像是睥睨一切,墨色双眸露出一丝不悦,它抬步瞬间来到了她面前,顷刻间化成了人形,将她拦腰抱起。
“姑娘,我怎不知你的抗寒能力这般厉害。”
温云竹窝在这温暖的怀抱里,摇了摇头,只说了一个字,“冷。”
季九榆默然渡了灵气与她,抱她入屋。
穿过厅堂,走廊,直到进屋温云竹才问道,“我姨娘呢?你可见过她?”
她抬首,眼里带着期盼。
“见过。”季九榆稍稍低眼,将温云竹放在了床上。
“她人呢?”温云竹拉着他的袖子又问道。
季九榆拉开她的手,把她塞入被子,捂的严严实实,才回道,“被人带去了祁阳教。”
“我姨娘可还好?”温云竹只露出一个头,觉得季九榆这番动作有些怪异,她又不是小孩子。
“姑娘要听实话?”季九榆稍稍抬眼,掩饰了眼里忧色。
温云竹的心一直悬着,又带着希望,她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命悬一线,大抵是九死一生。”季九榆语气淡淡的说出。
果真是大实话,温云竹心里满满都是失落,堵住了心口,觉得闷闷的。
“如今祁阳教之人护住了她的魂体,令她处于假眠之中。”季九榆皱了皱眉,接着道。
“假眠?”温云竹也皱了皱眉,有些不解。
“一种醒不来,也死不了的状态。”季九榆解释道。
温云竹被子里的手动了动,算是懂了,如今萧梦雪像是躺在病床上的暮年之人,靠着呼吸机与营养液维持着生命,病入膏肓,垂死挣扎。
她心里涌起悲哀,“倘若我姨娘自己醒了?”
“那便是回光返照。”
温云竹呼吸滞了一下,他的实话,句句逆耳。她吸了口气,半爬了起来,有一瞬间天旋地转。
季九榆伸手扶住了她,让她背靠着床头,又将被子拉了过来,盖好。
温云竹低着头,双手捏着柔暖的被子,问道:“那日发生了什么?”
“那时你昏迷了。”季九榆简单的回答。
温云竹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自己迷糊之际昏了过去,那片黑暗是梦么?
她又想起那时天气虽冷,但还未下雪,抬首看着季九榆,“我昏迷了几日?”
季九榆略思索了下:“已有十三日。”
温云竹微惊,过去了那么久,但想想也是,如今下着大雪,也不可能是过了两三日,那自己昏迷的这段日子是如何过的?
她想着,也问出了口,“那我这些日子?”话刚落音,变有些莫名的紧张,眉头也松了些。
“自是在下在照顾。”季九榆承认道,却也没有趁机揶揄她,他也只是每日用灵力维护她的生气,渡灵于她驱赶寒气罢了。
温云竹止了这个略微尴尬的话题,发现自己的心情转变了些,她沉默了会才继续问道,“后来呢?”
“东场之人败退,如今正与祁阳教议和。”季九榆将经过都省了去,只说了结尾,免得她多添惆怅。
随后温云竹又问些,季九榆便简答,一问一答中,温云竹也知晓了大概,这议和之事已有三日,还未谈成。如今双方元气大挫,实力不相上下,已是无力在战,而议和又皆是虚情假意。
温云竹内心讽道,也难怪祁阳教不肯议和,保不齐那东场贼心不死,日后又来,只是一张空头约定。
话题又迂了回来,温云竹压住心中的恨意,让自己保持着平静,只是声音有些颤抖,“那东场黄尧现如何?”
“姑娘希望他是死是活?”季九榆直白的问道。
温云竹没有回答,若是活着,她定不会放过他,虽然现在自己没有本事,但她还有机会,可他若是死了,却太便宜了他。
“如今他活着,但生不如死。”季九榆平静的道,伸手拨了拨温云竹额间的细发,神色还有些温柔。
温云竹有些诧异,愣了几秒,面色微红的偏过了头,眼里的泪没有落下,内心非喜非忧,不由自主的说了声,“谢谢。”
“姑娘在谢什么?”这时季九榆倒是笑了笑,“以往姑娘也是这样拨弄我额间毛发,在下一直想试试手感如何。”
温云竹有些心虚,厚着面子,回首不自然的问道,“手感如何?”
“还不错。”季九榆眨了眨眼,顿了顿道:“只是有些黏糊。”
“……”后半句可以不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