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忙碌之后总是让人格外疲累,莫玄躺在武宗客房的床上,盯着房梁放空思绪准备睡觉。手下魔兵已经启程回了魔界,他则跟着孤月华回了松鸣剑派,一来帮忙,二来权当做回师门探亲。
敲门声“笃笃”响起。
这个时候谁会来找自己?莫玄嘀咕着走到门口,开门就看见戎越的一张俊脸,下意识就要把门板拍上,还好戎越眼疾手快闪身进了屋。
莫玄立刻嚷起来:“谁让你进来的!”
戎越不说话,莫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有事快说!”
“听说你明日便要走了?”戎越问。
莫玄嗤他一声道:“又没别的事情,我留在这里做什么?”
见他垂着头不说话,莫玄神色戒备质问道:“你又想干嘛?”
戎越坦然反问道:“你很怕我干什么吗?”
“你!”莫玄被气到。
戎越不以为然,扬了扬手中的酒坛:“这次大获全胜是该庆祝一番,我偷了师尊藏得酒,一起喝一杯?”
莫玄眯起眼睛:“你就为了找我喝酒?”
戎越点点头:“是啊,顺便跟你赔个不是。”
莫玄微微后仰,目光极度怀疑:“赔不是?跟我?”
戎越不再接话,拎着酒壶坐下:“来吧,先喝点?”
孤月华的珍藏自然是佳酿,戎越从小被管的紧,少年时期也一板一眼,从不和师兄弟们喝酒吹牛,饮酒一事也不擅长;莫玄不爱喝酒,之前就是能不喝就不喝,做了魔尊后就更没人敢劝酒,所以二人的酒量可想而知。
于是两个不善此道的人,在沉默地喝了半壶之后,成功的把自己喝的头晕目眩起来。
戎越结巴着抱怨:“我之前……我之前可讨厌你了!都……都是因为你,师尊第一次训斥我!我才是他大弟子,他以前从来都是夸我,就是因为你,他才不喜欢我了……”
莫玄“啪”的一声把杯子磕在桌上,指着戎越的鼻子大着舌头道:“放……放屁!明……明明是,是你先欺负我的!”他伸手想要拉住戎越的衣领,却失了准头抓住了他的肩膀,继续忿忿不平,“你……看!酒……酒后吐真言,真言了吧!你还还说不讨厌我,说,说漏嘴了吧!”
莫玄瓷白的面颊粉红一片,挺翘的鼻尖和手指也泛着红晕,戎越被那粉红晃得恍惚,也没听清他,伸手握住他的手指细细揉捻着,莫玄不悦的皱起眉头,却怎么也挣不开,恼怒的伸脚在桌子下踹他,醉醺醺的人哪里能控制得了力道,只听一阵脆响小小的桌案被踹翻在一旁。
莫玄扑倒在戎越身上,捏住他的脸颊用力拉扯,孩子般嘿嘿傻乐:“讨厌我,就讨厌呗……干……干嘛又……又来招惹我!你还……你还骗我!那什么草,早就没效果了,你……你还……还要欺负我!”
眼前不停开合的薄唇,看上去水润可人,戎越挺身覆上去,感慨着果然弹润。莫玄猛地把他推回去,恼羞成怒挥手要打,戎越握住他的手怔怔说道:“我……我给你亲回来。”
酒气冲脑的莫玄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觉得他说的似乎有道理,于是狞笑着用力亲了回去。
不知什么时候,报复的撕咬变了味道,唇齿交缠越发暧昧,戎越扣住他细瘦的腰肢不愿放手。
天雷勾地火,说不清是谁先动手撕的衣服,也说不清是谁先主动出的手,酒劲稍散时二人已是坦诚相对。戎越压制住挣扎的莫玄,抓起桌边的酒坛猛灌两口,捧起他的脑袋哺了过去,剩下的半坛酒就这样被分完,戎越舔舐着莫玄胸口的残酒,一路向更低处前进。
年轻人的疯狂像是不知道停止,就算莫玄已经哑了嗓子,带着哭腔求饶,戎越也只是附身在他的唇上亲了亲,继续更加用力地动作,逼得莫玄攀在他的肩头,双手无措地在他背上抓挠着尖叫出声。
文曲坛。
孤月华守在连益博床边来回踱步,满心焦急的等着魔恪带洛逸仙回来,全然不知道自家后院起火,屋子都烧塌了。
夜半被吵醒,洛逸仙满脸都写着不爽,陆王哄了一路也没成效,反倒还殃及池鱼受了两句无故抢白。魔恪深深与陆王对视,眼中是满满的同情,陆王内心流泪,真是无妄之灾。
洛逸仙砰的一声推开门,便被地上一汪不小的血水吓到,再看到床上脸色青白的连益博,倒吸凉气冲过去:“怎么回事!!谁干的!”
孤月华举手:“我!”
洛逸仙一个眼刀扔过去,孤月华迅速指向魔恪:“还有他!”
魔恪尴尬地摸摸鼻子,洛逸仙愤怒握拳冲上去就要揍人,阿陆眼疾手快拦腰把人抱回来,孤月华赶紧凑上去,把连益博告诉自己的话,原封不动复述一通。
洛逸仙沉默地为连益博诊脉开药,交送给门外的弟子熬煎,回身看着床榻之上的连益博,忍不住叹气。孤月华忧心忡忡问道:“掌门师兄怎么样?散去灵力后他忽然吐血不止,脉象乱的厉害,还不等反应就晕过去了。”
洛逸仙皱眉道:“师兄受了内伤,灵力骤然散去,放在一般人身上都会受伤,何况他还有伤在身。”
孤月华立刻紧张起来:“那……他……”
洛逸仙不耐烦道:“他什么他!现在当然没事了!你还算有分寸没伤到他的根基,他明日应该就能醒来。”
孤月华长舒口气,洛逸仙扔给他一个白眼,思忖着问道:“师兄只说他让你们散去他的灵力,没说为什么?”
孤月华摇摇头:“不过我和魔恪发现师兄灵力繁杂,有很多不是松鸣剑派的心法。”
洛逸仙摆摆手:“算了!索性我们在这里瞎猜也猜不出什么,明日师兄醒了再问他便是。”
这一夜,实在有太多的事。
天际泛起鱼肚白,武宗客房,莫玄昏昏沉沉,戎越微笑着在那泛红的眼角落下一吻,满足的搂住他睡了过去。连益博情况稳定,孤月华洛逸仙他们终于安心的各自去休息。
日上三竿,打着哈欠的洛逸仙端着药碗推开连益博的房门,面对空荡荡卧床,愣了半晌才慌忙跑去叫人。
暗室的房门被推开,连益博站在阳光里,还是之前的仙风道骨,温文儒雅,方芜微笑看着他走近自己:“我以为前辈大约不愿再见我了。”
连益博苍白的面容让他蹙起眉头,脱口便问:“您……”
他心疼地向连益博伸出手,却又骤然回神讪讪收回手,垂下头不敢再看他。连益博居高临下看着他问道:“你恨我吗?”
方芜苦笑着:“前辈说什么呢,这是我所求最好的结局,我又怎会怨恨您呢?”
连益博席地坐在他面前与他对视:“你没有什么想问我吗?”
见他摇摇头,连益博兀自长叹:“到底是我害了你。”
方芜抬头看着他,低声笑着道:“前辈这话当真叫我无地自容,前辈再善良,却也不需要向加害者道歉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