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沁这个人,别人对他不尊重,他满不在乎,对善桐不尊重,他就背地里怂恿着王氏要喊打喊杀的给人家下绊子。善榴当时一力操办了善桐的婚事不说,私底下还这么体贴妹子,他怎么不感激?还起情来也大手笔。“索性就和姐姐说,那两千多银子,全当入股了。就把盛发那边的股份划给她,年年往她们家送分红倒好。”
盛发那边的股,善桐自己心里也清楚,起码七千两银子不止,她吓了一跳。“这样不好吧?人家又不缺银子。欠钱是心意,还钱也是心意,送钱就有点说不清了……”
含沁扮了个鬼脸,和善桐开玩笑,“和你哥哥,你又嫌我回得重了,和你姐姐,你还是嫌我回得重——”
小两之间哪有放不下的心结?含沁会把事情拿出来开玩笑,就证明已经没往心里去了。善桐免不得又和他笑闹一番,这才扶着肚子又同含沁商议了一番,才选定了一处靠近兰州的铺子,将契书拿出来,又给善榴写信。
她这一通忙活,又是小半个月,巡抚府那边却是静悄悄的,连一点风声都没传过来。元帅府也少有音信,含沁忙得天昏地暗,有时间还要回来陪她,自然也少过去走动了。善桐心里又好奇起来,想着自己也蛰居几个月没过门走动,如今肚子都有五个多月了,眼看又是六月节,便选了一天上元帅府请安。
桂太太看着要比从前更瘦了些,老态也渐渐出来了,精神倒是还好,两个人说了几句话,便迫不及待地问善桐,“最近和大姑娘见过面没有,嫁妆可齐备了?”
善桐这才知道两边连亲事都说定了,自己居然一无所知,一时间倒有些好笑:别人不说也就罢了,桂含芳怎么都该和含沁打个招呼呀。因此只好笑道,“这一阵子都没有来回走动,什么都不知道,就一心养胎了。”
天大地大、子嗣最大,桂太太也不好多说什么,见善桐游目四顾,便冷笑了一声,问,“你是找你大堂嫂吧?”
善桐听她语气忽然转坏,料想这气肯定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便微微一笑,并不说话。桂太太对她倒没什么好隐瞒的,她一喝干了茶水,倒很有几分倾诉欲,又和善桐抱怨,“没见过这么事儿的儿媳妇,才安静了没几个月又要闹腾,这是和我发脾气呢。几天都不来请安了,含欣人在前线,还真没人能管得了她了!”
“这发的是什么脾气呀。”善桐心下有数了,就做诧异状,“大嫂可没什么好不满意的了,这家不是都要分出去了……”
桂太太要开,扫了善桐一眼,又不说话了,可她也许是实在憋得不行了,毕竟这桂家家事,就是对最亲近的手帕交也都要死死捂住。除了善桐这最不堪的场面都见识过的自己人,她也实在是没处说去了,便含含糊糊地又道。“就是差事上的事!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还以为军队和我们家后花园一样,含欣是想干什么差事就干什么差事,这还和我闹呢,让我和你叔叔说去,给含欣调换个差事!”
这说的无疑就是京城的统领缺,善桐心中一动,还没说话呢,桂太太就自顾自地往下抱怨,“这我要是能做主,我早就做主了!这家里倒好,儿媳妇不贴心,老头子神神叨叨的,三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