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凰感觉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很荒唐的梦,梦中她还是那个在西席的耐心授业之下,从而倾力学习的小女孩。
他的父亲为了而竭尽了全力,哪怕吃不上饭,也要延请西席,哪怕因为延请西席让女子读书而受人嘲笑,也依然坚持不懈。
在父亲的羽翼之下成长,那是她最开心快乐的一段时光。
哪怕长大之后,她赫然察觉父亲的用意,乃是为了让她长大之后能够嫁个好人家,最好是gāo • guān乃至勋贵。
她也依然觉得,这天底下没有哪一个父亲,有他的神棍父亲那般目光深远,那般平凡而又伟大。
望着父亲的脊背一年更比一年佝偻,周玉凰很庆幸自己能在信王妃的选拔之中脱颖而出,被当朝刘太后和张皇后所看中,也被信王本人所一眼相中。
哪怕信王并非她心目当中满分的郎君,她也觉得足够了,真的足够了。
直到广渠门外受采花贼掳掠,自己首次与那个来自辽东的少年,有了关联。
信王、自己,他,也曾一度被京师的好事少年们,好一顿谈论,甚嚣尘上。
好在,他、自己、信王,对此都并未多加理会,才让这些谣言,尘埃落定。
或许除了当事人之外,便唯有那个无意之中促成了这桩情缘的权阉,才能洞悉一二,便连信王都被蒙在鼓里。
但权阉志不在此,便也没有深究,毕竟当朝皇帝也就是信王的兄长,已因此而大怒,并特别授意不许为难小伍这个代主受害的丫头。
也正是因此,小伍才于被察觉出并非完璧之后,还能跟随自己嫁入信王府。
信王倒也君子,对这个经由此事便像是成长并且沉默了不少的娇俏婢女,颇为照拂,也从来未曾有过收作通房丫鬟的念头。
“我的信王,我的夫君……”
念及信王,周玉凰终究忍不住深深一叹,眼睑微动,悠悠醒来。
映入那略显迷茫之眼帘的,乃是一方陌生的帐顶。
微微转头,入目的也赫然是一个颇为奢华但却陌生的房间。
小伍那丫头正拄着下巴,在床沿巴巴地打瞌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