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今昔,一路艰辛无数。从一个下等力役,侥幸渡过服用血药的九死一生之劫,短短三年,成为海西余阙部十六堂的堂主,也算是咸鱼翻身了。前些时日出海之时夜观天星海象,我忽然福至心灵,明悟了许多道理——只怕我北月,未必会止步于此!既然踏出了第一步,为何不乘风而起,奋力一争?」
「果然,三日后,法堂处得来消息,本堂新得了一份晋升融元法士的血药。如果有人尝试服药晋升,一旦跨入融元境,立刻就会成为海西余阙部第七位大头领,也算是一方豪强。不过,对于其余养元法士而言,自然是不愿意冒这个风险的。因此此血药便供奉于总堂之中。」
「我却决意一试。」
「不过若你也不必担忧。服用血药虽说是九死一生,但因我前些年偶然得了一张哈密山秘传的护身血符,所以把握其实不小。众所周知,整个沧溟诸国之地,法士服药晋阶,成功概率皆只有十分之一,余皆殒命。唯有哈密山,晋阶成功率达到十分之二三,就算不成,也大有把握保得性命。」
「吞炼血符,事先诸般周密准备,总也需要三年之久。就算是功成之后,成为头领,一时只怕也脱不开身。因此我归家日期,至少延后三载,甚至更久。」
「家中日用,我已安排妥当。凭借密语「祈、申、呔、沐、兹、噜」六字,和半枚元平四年的当十大钱为凭,去往市中的索末榷铺,兑换出我通存通兑的三千五百金。纵然我长久不回,也足够你们母子二人衣食无忧了。」
「唯一遗憾的,是当年外出时日,终究早了一年;我该等一年再出来闯荡的。五岁的童子多半是记事了的;四岁则未必。纵然我三年之后回返,北梁也当十岁了。想要这小子记住我的相貌,只怕是奢望了。」
「北月亲笔。」
阅毕之后,令狐去病神色一动。
虽然他来到这所谓的「沧溟诸国」不过一载,但是关于修炼之道上的深浅,却早已了然于胸。
这位「北月」,分明是一位相当于筑基境的所谓「融元境」修士,很显然,他已经服用血药,破境成功了。而且观他在方才那一战的表现,分明是破境未久的模样。
那什么血符,的确能够提升晋阶成功率;但这是沧溟诸国第一大修道势力「哈密山」的绝密,从来由三位「天元境」大法士亲自制作、临场授下服用,断然没有流通于外的道理。
且这血符直接吞服即可,更没有准备三年的说法。
仔细观看这「北月」的胸口处,令狐去病登时了然。
那信笺设了巧妙机关,以本人割裂开来、能够
脱离本体保持的一份涌动血气作为激发的动力,但是被本人表皮之下、经络之中的活络的血气牵引住。
如果本人亡故,经络中的血气消散,但是那割裂开来的血气活力却依旧能够存在,那么自然就会冲破表层皮肤的限制,将这封信笺发了出去。
这显然是这位「北月」的尝试破境之前做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