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马从生下来便永远都保持站立的姿态,无论吃喝拉撒睡。一旦倒下,则意味着生命走到了尽头。我不知道这个悲壮的说法有多少可信度,但我十分喜欢这种健美的动物。小时候去农村舅老爷家玩,临走啥也不要就想要匹大马当宠物。于是,我专注的盯着那匹马。
敲门声再次响起:“大光,大光,你在家没?给妈开门。”
我条件反应般缩回脑袋,猫在床上。我妈敲了大约四五分钟,然后照例转移到阳台底下喊了十几遍我的名字。我鬼鬼祟祟探出半个脑袋,目送她骑车出了小区,百感交集。楼下的大黄马突然不太高兴的哼出一连串呼噜,吓了我一大跳。
老汉从怀中掏出支烟袋锅,抬脚在鞋底磕了磕,慈祥的责备大黄马:“咋了,走这点道儿你就不乐意,嫌累啦?孩儿呀,知足吧。不管咋样,咱爷俩不还能饶大街溜达溜达吗?”
大黄马好像听得懂人语,晃晃脑袋,套着笼头的嘴里低低呜咽着,粗糙的频率撩拨着听者心中最伤感的那根丝弦。我觉得它在哭,可马会哭吗?我搞不清楚。迷惑间,我鬼使神差的穿上鞋子跑下楼——也许是我太孤单太无聊了,所以才想近距离观察观察这匹马。
氤氲的雾气从老汉口中一团团喷出,他依旧没有等到来买萝卜的顾客。所以很有闲心的笑呵呵提醒了盯着大黄马出神的我一句:“小子,离远点。这畜生倔,别一会尥蹶子踢着你命根子,以后就娶不成媳妇打不了种儿了。”
我退后一步,不是因为怕害大黄马,而是担心老汉不愿意让我围着他的牲口转悠。不过老汉并没赶我走,而是继续逗闷子问我:“以前没见过吧?”
我摇摇头:“谁没见过马呀?”
老汉哈哈大笑:“你们这些城里长大的小子见过也不一定认识!这可不是马……”
我觉得他在故意调理我:“这就是马!我姨姥家有两匹呢。”
老汉继续笑:“马有这么长的耳朵吗?”
我愣住了,大黄马的耳朵的确不短,像兔子似的高高支楞着,于是马上反应过来:“这……是条骡子吧?”
老汉有点小意外,点点头感叹道:“可惜是头不中用的马骡,要是头驴骡就好喽!‘
骡子是马跟驴生出来的崽子,这个我懂。可往下还能细分成马骡驴骡却大大超出了我的知识范畴,我眨着眼睛好奇的问:“啥是马骡啊?”
老汉耐心的解释:“公马和母驴生的叫驴螺,脾气犟,干活不偷懒,你不叫停它能把自己个儿累死;公驴和母马生的叫马骡,这东西心眼多,可会偷奸耍滑了,套车拉磨必须有人在边上看着,不然才不给你玩儿活呢。”
我听得云山雾罩的:“啊?那你为啥还要它,整个驴骡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