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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死神的召唤(3)(1 / 2)

一股浓烈的潮湿的味道席卷过来,甚至在舌尖和鼻翼上都留下了清晰的鱼腥味。她睁开眼睛,看见一片幽暗的闪烁着白光的黑色起伏,那是层层的散发着海腥味道的波浪,仿佛自己瞬间置身于幽冥一般阴森冷寂的海上。黑色的海水猛扑过来,涌入她的眼睛、鼻子和耳朵,她被呛得喘不上气来!两只手脚不由得打开,在那片黑色海浪中无措地挣扎着扑打着,竭力不让自己沉下去。这一扑一颠之间,她看见了更令人惊恐的东西,黑色的海水下面有无数惨白的手脚在游动,还有惨白的膨隆的身子,那是无数个隆腹的黑发女子透过了黑暗目光灼灼地看向她,仿佛是饥渴上千年的急于食人果腹的怨灵,都幽幽然向她游了过来,拽住了她的手和脚向更深更黑暗处游去。

李宛冰在一片黑暗中惊恐地呼叫着哭泣着,蜷缩在走廊的墙下不敢动弹。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从幻觉中一点点恢复清醒。

夜,依旧静寂如常。只是眼前多了一个影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目光森若阴月,眉梢眼角笑意之诡谲若暗色中怒放的红罂粟,散发出摄人的光芒。待她看清这个人,全身的血都凝固了一般,竟是顾夏初!

顾夏初冷硬若一座巨大的南极浮冰,盘固在这夜色之中,周身散发出极光般诡谲莫测的笑意:“你休想杀死我!在这之前我先杀死你——”

一把明晃晃的尖刀自她手中举起,在李宛冰的头顶高悬着:“你这个丑陋的第三者,害别人家破人亡的娼妇——”

李宛冰怕极了,尖叫一声抱头向前窜去。

她跑得慌乱,心脏都要跳出来,耳畔的风声呼呼作响,仿佛是在原野上逃命的一头麋鹿。

“你终将死去,像我一样屈辱地死去——”这声音在四围响起,竖起薄雾般的飘飘忽忽的围墙。她惶恐,停下脚步张目四顾,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楼顶的水泥平台,头顶是巨大的白色水样圆月。

夜风袭来,还是带着一股驱之不散的海腥味。她摸摸鼻尖,原来真的有鲜血沥沥而出。那黏腻的触感在她指尖上无比真实,不可怀疑。她强自镇定,才想起伸手抹去鼻下的血液。我怎么会来这里?我要回家。想到这里她的心脏又怦怦跳着弹出了正常的键音,便转回身去寻找下楼的入口。

才走出几步,她的心跳又加剧起来,挥之不去的恐惧又一次包围了她,附近有阴森的莫可名状的东西蠢蠢欲动着,今天一定要发生什么吗?那个死鬼要来了吗?难道我要和老东西都死在她的诅咒之下么?

呵,周一苇说得没错,这所医院一直在闹鬼,从她莫名其妙死在了琉璃岛,这所医院到处都有她的影子!惊惧之间,李宛冰的喉头处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窒息感的压迫使得她不得不抬头仰面张大了嘴巴。就在这一瞬,头顶的月突然黯了下去,一缕海藻样的黑色物体缓缓爬上了她的眼睛,一张惨白的脸迎面罩下。

李宛冰瞪大眼睛,呆呆注视着眼前这个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怪物。那双眼睛是空洞死寂的,没有半点生气,死去的鱼眼睛才这样全是泛白的!但她明白了,它并不是顾夏初,更不是那个死鬼江一璃,只是一个如同两者影子般的东西,有着邪恶力量的东西。她的脖颈奇特地向一侧生硬地弯曲着,仿佛是受到某种重力的压制或者吸引,这使得她的五官也诡异地扭曲起来,口中的舌头蛇信般耷拉在外,软软地垂下一截,你说它是鬼,还不如说它是幻作人形的蛇妖,那怪异的扭曲的姿态实在是匪夷所思。

李宛冰用力掰开紧扼住喉咙的枯骨似的那双手,灌入耳畔的是焦枯的树枝被掰断时发出吱吱嘎嘎的干硬的脆响。但那枯爪样的手随即又紧紧梏住了她的身子,水蛭一般贴附着她。

李宛冰彻底崩溃了!她猛地推开那个阴森之物狂叫着向平台的边缘冲去,竭力要摆脱这一切。

月亮愈发圆了,甚至泛出软黄的光泽,柔媚至极。

风卷起一团灰土,将李宛冰的发丝绞在了一处。她伫立楼顶像一把张开的黑油伞在风中左右摇晃着,躲避着那个东西。

它的身体时而清晰得如同活生生的江一璃,时而模糊得有如一团黑烟,那张扭曲的脸一旦暴露在月光下就现出歪曲可怖的嘴巴和舌头,发出模糊不清的呜咽。为了逃避那张脸的迫近,李宛冰双手死死撑住后面的围台,半个身子都悬在了空中。

突然,一阵清亮的嘀音响起,李宛冰忽然意识到了还有手机在身上。

她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只见一条幽蓝的短信闪着光:你终将死去,恶毒的女人——

还是一条来历未明的短信,如同一条毒蛇彻底钻入她的心脏,令她恐惧无比。

“妈妈——”耳畔传来呼声,李宛冰战战兢兢转过身去,身后竟然有两只小手!她探身一看几乎要晕厥,竟是自己的孩子!

那孩子身体悬空,两只眼睛噙满了泪水,手指都被粗粝的水泥石磨出了鲜血,在夜色中是可怖的乌黑。孩子仰头高喊着:“妈妈快救救我!爸爸不要我了,我是来找你的呀!”

李宛冰的心都要碎了。她与丈夫向来不和,那恶棍对儿子打骂摧残是常有的事儿,但他怎么能把孩子抛在了这里?她顿时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拼力凝神抓住儿子的两只手向上拉。可是这两只手却越拉越沉,几乎将她也坠了下去。

“小瀚你不要动呀!妈妈救你——”哭喊间,李宛冰已经看不清儿子的脸了,下面一片虚黑。突然她的心脏像是被猛扎了一下毛骨悚然,那手上抓着的哪里是儿子的两只小手,而是穿着红舞鞋的赤裸双足!

那脚踝寒冰样的凉,犹如太平间的冷冻尸体。

李宛冰的血彻底冷了,她知道这尸体是谁……她来了!

表上的时钟正指向十点,王重光仰起脖子看了看天上刺眼的日光,又低头看了看地上那具无声的问号。她的脖子呈现一种怪异的扭曲,如同指向午时三点的时针与脖子呈九十度角。可以想象那些包裹在皮肉下的骨骼已悄无声息地断了。死者飞速坠地的瞬间颈部究竟承受了多大的冲击呢?但奇怪的是你看不到往常那种头部残破鲜血喷溅的场景。她的头颈部没有任何破损伤,大量血水自口角处溢出,在地面汇聚成一道阴暗的血流。

“她在意识消亡之前肯定看见过什么可怕的东西……”蔡渺渺看着死者的那双眼睛若有所思,“我从没看见过这么惊惧的表情。”

“见鬼了。”王重光坏笑着打趣,“拜托你转个身。”

蔡渺渺一撇嘴,“啪”地将文件夹高高扬起砸在他的怀里,转身就走。

“注意形象!”王重光收起坏笑,“众目睽睽之下调戏你上司?!”

犬儒的嘴脸。蔡渺渺心内恨恨骂道。何谓犬儒?严肃的令人倒胃口的假道学面孔?满脸的玩世不恭一嘴的阴阳怪气?眼下这个王八蛋到底跟哪条沾边?其实蔡渺渺也不知道。她只对香奈儿路易威登有兴趣,虽然她大多时候只能着警服。“犬儒”是王重光经常挂在嘴上的深奥词汇,蔡渺渺有时问他那究竟是什么意思,王重光高深莫测地舔舔舌头,那意思就是说敝人就是一条疯狗。

蔡渺渺看着那条骄傲的舌头吐着令人作呕的烟臭味儿,似懂非懂。大概意思就是说他心里住着一条躁动不安的狗吧?他还真有自知之明。这条老狗高兴的时候会撒欢儿说点好听的,不高兴的时候就会发疯朝人龇牙。蔡渺渺恨恨想着,最可恶的是她竟然暗中爱着这条老狗的刻薄劲儿。

王重光看着脚下那具问号,兴致勃勃地舔着他那条猩红的舌头,这医院越来越有趣了。老院长莫名其妙出了车祸,司机死得蹊跷,这边又有人坠楼身亡……而之前坠楼自杀的谢景阳在心中留下的那团迷雾也愈发浓厚了。迷雾之中的王重光将粘了污血的白手套轻轻脱下,在鼻尖下嗅了嗅,仿佛这尸体的血腥味与众不同。

法医白启帆看惯了他那副不知所谓的做派,懒得说他什么,只是蹲在那里继续凝神搜寻着现场的蛛丝马迹。

“每一寸地方都不要马虎喽!”王重光伸了个懒腰,“还有,我要全面的尸检。”

“我手上已经三个死鬼了。你想累死我?”

“呵,不是我想累死你,是死鬼们都看上你了。”王重光说着悠哉游哉地在四围晃了起来,“拜托你啦,我去问个话。”

李宛冰那僵硬的尸身外围了一圈惊愕的面孔。

王重光身子一晃,那圆圈也跟着一抖。显然,这些人在回避他。

重光眯起眼睛打量着那一圈抖抖瑟瑟的麻雀们。它们皮毛黯淡表情晦涩,大多脸上挂着悲戚。但瞄过那些耷拉着的小脑袋之后,你会发现百分之九十九的麻雀漏了底,他们的眼睛过于闪亮,有种叫作兴奋的小火苗儿在里面偷偷地跳动。他自然而然就把目光落在了那凤毛麟角的百分之一身上,那只麻雀的眼中蓄满了亮晶晶的泪珠儿,仿佛悲伤难以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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