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接下来,他说的话,令归寻有些慌了神,“是通向栗寒岭的彼岸。”
归寻当即眉眼一沉,他立刻悟到,此次其不是冲着小蝶来的,而是他自己!
栗寒岭,他绝不能去!
蛊虫在湖中不断膨胀后,纷纷了上岸,它们不断想要覆盖这看不见尽头的血岸。
而这血岸的远方,一团又一团黑浓的孤魂怨气朝归寻冲来,像陨石般砸向归寻的身体,并伴随着的是万千恶煞死前那发狂的叫喊声,它们似乎在咒骂,而这些声音不断侵蚀着归寻本清醒的意志。
——生而为何?为何而生?何为生?为何生?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个令人心疼的可怜虫呵呵哈哈哈——!
黑团吞噬了归寻整个眼白,深紫色的脉络袭满脖颈直至脸周,他已完全是疯狂的嗜血状态。
被迫的贪婪,促使这具躯壳根本无法承受。
“嘶——!”
从头至尾,归寻的每一寸皮肤被这些恶煞撕破,黑气从身体内部散开,只剩一双幽暗的眼睛。
——来吧!快来吧!这里可有你一直追寻的东西!小小人界怎够满足?栗寒岭才是归宿。
追寻的东西?
我追寻的东西是什么?
亡灵?鲜血?怨魂?
呵,都不是。
蛊虫们开始躁动,无一颗星辰的夜空渐渐渗入了点点繁星。
黑蝶切开了这片夜空,彼岸瞬间坍塌,瓦解。
被黑气团团围住的归寻颤抖地冷笑道,“嗯哼?正如你所说,我不过是一区区蛊母,成型前依靠怨念和活血生存,无情无感、无记忆、无思想。成型后,我开始有了dú • lì的意识。但他,我的主人,却阻止我去寻找。当然,我仍喜欢杀戮,喜欢鲜血,这是作为一个蛊母的本能,也是他从小到大唯一传授于我的东西。
他积千年怨蛊将我养育,自以为是神,是创始者。不悦责我,失意责我;寄主怨浅责我,意坚责我;舞姬不够欢愉责我。难道我的存在就是为了成一阶下囚,来满足他的贪欲?”
说到这里,归寻阴森冷晦地笑着,但眸子里没有一丁点儿光芒,“于是我杀了他。挫他骨,扬他灰,掠他魄,碎他魂……哈哈哈哈,就像你对那女人一模一样的手法。”
最后这句话,触到了本一直平静聆听的白衣男子。
只一瞬,白衣男子单手罩住了归寻的脸,直接就往屋顶上猛砸。
而这一次,归寻根本无法分裂成万虫。
“你自以为整件事已斩断得干干净净,但很可惜的是,还是被我拾到了那残破的记忆。知道她有多恨你吗?就那一点点怨念,都足以屠一座城。”归寻额上的血已溢得满脸。
接下来的情形,更为血腥暴力。
白衣男子将归寻脑袋扭转掰断,直接拔下舌头。
黑血,将他整身白衣喷染。
那脑袋虽被掰断,但五官却仍活着。归寻虽没了舌头发不出声,但周遭的蛊虫却在不断怪笑,用那还未成型毫无音调的声音继续道:
——还记得你们的女儿吗?
白衣男子脸色更是沉得扭曲,直接将这头颅捏成粉末,血浆四溅。
——半妖的血肉果然不错,这令我对妖界开始感兴趣了呢。
“她死了?”沉默而暴虐的白衣男子,终于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