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肚子里怎么腹诽,明面上,单翼恶魔半个不字也不敢说,赶紧接过卷宗:“属下明白。”
只有清苦气的灵魂……
孟知客嘴角露出点苦笑:就算变成了人类,杜欢这短短一辈子仍不得好过。一个“苦”字跟刻进了他灵魂里似的。
想到这儿,孟知客心里泛起一阵绵密的疼,像有个小人儿攥着针在自己心口上慢慢扎——
“孟知客!”杜欢声音突然抬高,把孟知客的思绪硬生生扯了回来,“好好开车。”
这人从刚刚开始也不知道出了什么毛病,心思飘来荡去,完全不在面前的方向盘上。要是没死在遗梦乡里,反倒死于孟知客飘渺的车技……也太可笑了吧。
“想什么呢——”
“杜欢。”孟知客像没听见他说的话,非常突兀地打断他,话题一转,“你……过年想回家吗?”
“……有什么想不想的,必须得回而已。”杜欢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那你考不考虑去我那过年?”孟知客若无其事问了出来,语气跟“今天中午吃土豆吗”差不多随意。
“你家人……”
“我没有家人。”孟知客笑得很轻松,要是旁人看见他这副样子一定觉得这是个没心肝的神经病,“那别墅空荡荡的,过年就住我一个也有点寂寞,你看……”
“……”这是孟知客第一次跟杜欢提起自己“家”里的状况。以己度人,杜欢总觉得别人不愿主动提及的家中事必然有些难以启齿的隐情。以往他不说,杜欢也就不问。
但他原本止水般的心虚因为孟知客一个提议荡漾了起来。
去孟知客家过年——
杜欢从未对“过年”有过什么特殊感情,但此时此刻,他的心底不可控地生出隐秘的期待感,狭窄的胸腔几乎盛不住他的心绪,强烈的情感像是要溢出来。
“好啊。”杜欢微笑着点头。
表面上风平浪静,其实杜欢脑子里全是另外四字:求之不得。
孟知客心里“咣当”一声,一把年纪的人,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心花怒放”。
车上两个人,心里一个赛一个的欢喜,偏偏脸上都只摆出矜持克制的笑意,属实幼稚。
伴随着异常高昂的情绪,孟知客驾车载着最珍重的”客人“,风驰电掣地回了家。
杜欢熟门熟路进了门,他仰头问孟知客:“后天就进副本,我总觉得自己上个月懈怠了,不如这两天特训下?”
“练也行,不练也行,”孟知客正从后备箱帮杜欢抬行李,“明天你睡到自然醒吧,想练的时候去喊我就行。”
杜欢还想再说点什么,孟知客已经拖着行李箱走近。
孟知客微笑着突然伸出手,按在杜欢的头顶,轻轻拍了拍。
纵然有一肚子的话,一瞬间杜欢全忘了,像是全身的血都争先恐后往孟知客按住的地方涌,杜欢只感觉头顶烫得发麻,脑子也热得含含糊糊。
“没事,有我呢。”
又是这样,孟知客随口一句话就能让杜欢觉得一切麻烦事都大可以顺其自然。
杜欢低下头,坚决不让自己嘴角的微笑被面前人看到。
他双手扣住孟知客放在自己头顶的手,跟小孩一样拉住他的手腕进了屋。
作者有话要说:嗷呜!下章进新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