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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青雀(1 / 2)

外头敲门的声响,平静中带着磨刀霍霍的意味。

这格物轩房内伺候的三人当中,唯独怀楼敢催促沈问办事,到底她也要拿捏个分寸,这敲门已敲了第二回,显然是有要紧的在身。

沈问仍箍着她。这是自然的,再锋利的刀,也是她沈女史的刀,听了磨刀霍霍,利刃的主人又怎会生出惧怕之意来?

姜满对上她的眉眼,只觉得忽然察觉到一缕空前的烂漫,原本是藏在沈问心间的,今日偷偷溜了出来。

柔情在姜满心中激荡,她的贪念沉入湖底,奔向下一次蛰伏,姜满只身穿过沈问阵前的迷雾、玄法,叫她的战鼓噤了声,叫她伪装出一副前倨后恭的样子来。

她轻轻吻在沈问的鼻尖,头稍稍后退,道:“女史,正事要紧。”

她没能看清她的表情。

沈问忽地埋下头,脸颊贴在她的后背,声音闷闷的:“就这样叫他们进来。”

姜满一顿:“像如今这般吗?”

她现下被沈问侧抱着,比起方才一同看书的姿势,更亲密,也不雅观。恐怕不论谁见了,也要暗自腹诽一句“不妥”。

沈问抬起头:“你不愿意?”

“女史。”姜满看着她,“妾身没有什么不愿意的。”

沈问垂了垂目。

姜满又道:“您身份清贵,又有家业,到底不能不顾及影响。即便这外头候着的,只是您底下的人,人家也是当差办事的,虽说为了一份餐食、一点积蓄,可哪里又有衣冠不整就来拜见主家的道理?女史是雇主,雇他人办事,却不是雇他人来受辱的。易地而处,妾身坐在您的身上,就成了您不整的衣冠,叫人见了,两片衣领、一方冠帽,也觉得蒙羞。”

沈问眼睛一眯,仰起头,手却松开来:“你敢教训我?”

姜满趁机站起身,敛衽道:“既是只进不出,总要同心同德。”

沈问默了片刻,良久,道:“进来吧。”

姜满立在旁边,留意到沈问唇边一抹难以自抑的笑容,只极快地就收敛了——末了,还扔给她一个眼刀,叫姜满立时别过目。

怀楼低声称是,将门打开,其后又跟着孙其欢与一干人等,都是各处的主管,各个低着头行礼,唯有怀楼目不斜视,还不动声色,瞥过姜满一眼。

她虽没什么表情,不知怎的,姜满却看出揶揄的意思。

她强令自己镇定下来:如今她在沈问面前是赤条条了,半点心意也没藏住,一切全泄露在了鼻尖的那个吻里。

等着一干人走后,又是什么光景……姜满既期盼又紧张。

原来公主大驾定得匆忙,许多事尚未来得及筹备,孙管事领人来,正是为着此番商量。

姜满自没有帮衬得上的地方,从前她家连一方官员也不曾接待过,哪里又会晓得皇室的禁忌与章程?只在一旁听着,姜满暗暗惊叹,这瑞国公主阵仗好大,她来一趟,连个不见得会被她瞧见的扫洒之人也要从头到脚换上新衣帽、新鞋袜,其余耗费自不必说,想来也就沈问这般的家底,能够允许她三不时就领受如此尊荣;换作等闲gāo • guān贵戚,谁人又敢如此阔绰,不去惧怕坐吃山空?

商议完毕,已然入夜。姜满陪侍在旁,心中所想,却又在于沈问。

如今临安城非议甚嚣尘上,瑞国公主为何这时候过来?

据怀楼讲,公主驾临桂隐园都是微服出行,自打嘉会门出得大内,一直到崇新门才复又入城。距桂隐园最近的这座城门原是东青门,其外是菜市,人员庞杂;可崇新门附近却是荐桥,真要避开生人,是菜市能认出她来的来得多,还是荐桥那般浮华之地,得见公主圣颜的,要多一些?

姜满早已不是初来乍到的那个懵懂娘子。桂隐园四周设营,东青门更是驻守重地——瑞国公主哪里是要避开一般百姓?

回避这诸奉军务者,才是真的。

只听沈问道:“如今正事忙完了。”

姜满一怔,怀楼送上宵夜便告了退,如今室内,又只剩下她们二人。

劳了一天的神,此前在大内,又不知怎样一番波折,沈问双目微闭,一手托额,眼看案前小点,已没了热气。

姜满劝道:“女史多少也要用一些。”

沈问睐着她:“我说,正事忙完了。”

姜满一顿,心下了然,道:“是。”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却不知女史想听什么。”

“你这话答得奇怪,”沈问终于肯拿起调羹,“爱说什么便说,若没有要讲的,闭口不言就是。缘何要说些叫人置气的话来?”

“女史。”姜满福了福,“日前偶然听说中瓦子姜厨还有人留守,妾身惭愧,挂记着家中诸事,若得了闲,不知能否过去看一看?”

沈问抿了口汤,又懒懒盛起一勺,末了,看姜满一眼:“倒真成了个不会说话的。”

姜满按捺着,今日沈问连一句隐晦的表态都没有,她已往前走了一百步,总不能就这样直捣黄龙府——再说沈问姓宋不姓金,她同沈问之间,更没有什么宋金两国的血海深仇。念及此,她便动也不动,只默默看了沈问,又不曾言语。

沈问瞥过她的眼神仿佛含了一丝残余的恨,又有若有似无的怪罪在其中嗔责:“此地又不是监牢,你不当差时要出去,不必向我请示。”

“是。”姜满恭温地应了一声。

照规矩,沈问发了话,她便不用再提,否则却成了对主家的打扰。

但姜满必不能对这条规矩加以理会。

她要真的不在,沈问见不到人,怕又是暗自担心一场。

“只,现下不太平,你要注意些,最好不要单独出行。”沈问道,“若怀楼得空,就叫了她去,便说是我的意思;若她不得空,你出门前,同她打个招呼,叫怀楼给你预备人。你是不晓得你的名头……如今我放心不下。”

“是,妾身知道了。多谢女史关怀。”姜满福身行礼,抬起头,“女史可有什么想说的?”

沈问这回再不看她了,一双眼睛只落在调羹上,也不知其中盛的是什么琼浆玉液、美馔珍馐,词不达意道:“我没有什么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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