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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人自醉(1 / 2)

天黑以前,姜满回了桂隐园。沈问正在书房里与什么人谈话,不要人靠近,只有怀楼在里面伺候。

见姜满回来,怀楼趁着出来时,与之略略问候寒暄几句,又回了屋中,房门紧闭。

姜满原本想悄悄去瞧沈问一眼,终究是怕闹了笑话、逾越了本分,只忍耐着,拉了思久闲聊。她今天心里乱极了,出门前那似箭一般的归心好像也被搅得七零八落的,而今到了暂时的归处,难免松懈下来。

沈问离她很近。

至少这里是安全的。

“你气色很不好,消酒姑娘。”思久拉了拉她,低声道,“有什么心事吗?早些去歇着也不要紧,我与怀楼都在呢。”

“多谢姑娘。”姜满摇摇头,心念一动,“女史今天的客人想来很要紧,倒不曾见过这样门扉紧闭、连咱们也不让进的时候。是本家过来的人?”

沈问很少在桂隐园待客。姜满听说她在西湖边与临安城南边还各有一处小苑,平常并不住人,是专门接待客人用的:除却瑞国公主以外,到桂隐园来的人极少。

做官的不登门,可以想见原因,可奇怪的是,桂隐园来往的,连一般清客与手下人也见不着,说起来就属吴游跑得最勤,十天半个月能露一回面。

她要管四方事,手下在外办事的,不知凡几。沈问常居桂隐园,缘何这些人,她却不要他们上门述职呢?姜满微微皱眉。

思久点点头:“沈大人差了人过来。”

“沈大人”自然是指桂隐园的“大爷”,沈问那同胞兄弟沈恕,在家中行六。姜满隐隐感觉这对兄妹有些怪异,若非势同水火,当是关系十分亲密才是。

起初那个胆大的,将沈问比作奸相,又被沈恕收为门客,一时引为美谈,这其中或许是人家自家人左手倒右手、两头不吃亏的把戏,依沈问的性情,这收为门客的主意,说不定还是她出的——只沈问的行止,规律难寻,实在难以推测其后深意。

她们几个也算是贴心人了,对外称沈恕“大爷”,自己私下称呼,却是“沈大人”这样一个不清不楚的称谓,比起“六爷”还不如,可又有种说不出的亲近感——一如“沈女史”。

沈问的父亲早就不在了,母亲似乎还健在,但姜满从未见她往台州那边去过家信;各房兄弟几个,书信来往倒是不少,其中又以沈恕的多一些,到底是亲生兄妹,不足为奇。

然而,外头的人,似乎将这一对亲生兄妹,分得十分清楚。沈问的名声,姜满是有些数的,原本想着其余姓沈的外戚也好不到哪儿去,但她兄弟沈恕,却是出淤泥而不染,俨然一个富贵闲散佳公子,在临安读书人中,声名显赫。

姜满暗忖,却不知这一黑一白里,藏了怎样的暗桩,这些来来往往的书信中,又有几分私、几分公?

她还从没有听沈问谈起过自己的亲人。

“想来要谈上些时候了。”姜满随口道,“女史午饭后进过点心吗?不知她说了许久的话,如今渴不渴……”

话音未落,只见思久已暗暗笑起来,看向她,没个正形:“难为您这样惦记着。”

姜满别开目:“我是随口问问……女史不也偶尔关心关心妾身的起居吗?”

思久还是那副表情,肩膀靠了靠她:“小的可看见您关心到女史腿上去了。”

姜满咬唇,低声道:“不许说。”

“是是是,说不得、说不得。”思久笑着摇摇头,“对了,消酒姑娘家里的事怎么样了?”

姜满笑意略淡:“大抵有了个安排,只一些零碎的,尚且找不到工夫交接,想来最近还得出园子一趟。”

“那就好。您也不要着急,女史明日一早想来就得出门,格物轩这边没什么事,姑娘回头告个假,早早把事情办了,也好安心。”

姜满听到明日就有机会去见赵方,眉头一松,但想到沈问这般操劳,心里又有些紧。她看了看思久,轻叹一声:“女史未免劳累了些,想来她沈家的叔侄也不如我们女史这般辛苦。”

外戚不得预政,即便担任朝职,大多也都在些清贵的位置上。左曹过半是沈家的人,却大多并非来自本家。沈恕与桂隐园来往最多,想来暗中的活动少不了:但究竟是他更忙,还是沈问日理万机,实情却说不清楚。

姜满知道自己今日为何计较起了这个。

她是想姜凌了。

“想来今年过了会好很多。园子里干净了,能用的人也渐渐多起来。不像往常……”思久垂了垂目,说到最后,语气便不如开头那样轻快。

姜满心思微动,道:“我原以为女史是大胆之人,不想她大胆之下,做事却这样小心谨慎,忠心的不堪用,堪用的,又不敢用。”

“对女史来说忠心是最要紧的,至于堪不堪用还在其次。”思久也有些感叹,“人才可以培养,只是耗费多一些。然而青黄不接的时候,就只有能者多劳了,女史亲力亲为也不能避免……你我为女史分忧,平常就要机灵,多学些、多想些。”

说完,她复又叹息一声。

姜满看了看她,犹豫道:“姑娘是在想孙云?”

思久翻了个白眼:“我与他一起长大,比寻常带了血缘的姐弟还要来得亲近。这越是亲、越是近,就越看不惯。都是吃一样的米,读一样的书,怎么就他不成器呢?”

“他不过十来岁,今后就有长进了。”姜满略劝了她一句。

实际她对于孙云,委实谈不上欣赏。当时刘全的事他没有办好,听沈问责罚的口吻,这样大的过失,已是他所犯第二回;前几日又被罚了,还连累思久,不知因着什么缘故。

沈问手下再缺人,怎么会容忍这样一个无能的毛头小子一而再、再而三犯错?他性情虽然不赖,叫人心生喜欢,到底姜满与他是一同为沈问办事的,但凡惹沈问不开心的人,她都不能生出好感来。

“说句僭越的,消酒姑娘,”思久全然没有被她安慰到的意思,“您就比孙云大一岁,从前还没当过差。若不是因为你是女儿身,不便在外奔波,就这么数个月的工夫,指不定已将孙云甩到后头多远。”

好话歹话都叫她说了,姜满无语,只得道:“女史总有看中他的地方。”

“是啊。”思久喟叹一声,“女史可以信赖的近身之人屈指可数,在外办事的,这么多年兜兜转转、换了又换,只有吴大人跟孙云算是得了信任的。才学易得,真心难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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