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话想说,希望没有影响你们的争论。我不知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单凭你们的防御其实是没办法抵挡羯人大军的铁骑。要知道他们这一次可是倾巢而出的,人数达到了一百多万,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大迁徙。从他们的动向来看,这一次他们必然是要直接渡过澄河,要将整个大周朝灭绝了才会收手。如果你们继续留在原地,继续以此处聚居点作为防御阵地的话,那很有可能坚持不了太久。而且还会因为你们聚居区内的这些老弱妇孺,而被拖累到全军。”彦少卿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着那些停下来望着她的头人们,然后才继续说下去。
“现在最好的方式是,你们所有的战斗人员全部加入我们的军队,我们把所有的力量结合在一起,一同来对抗羯人的攻击。而你们的非战斗人员可以去往临安城,和我们的百姓一起待在高大的城墙内保护起来。也可以去往你们更信任的乐冶城,在那里协助乐冶城的工匠们做些可以做的事情。因为那里一直在制作着供我们战斗需要的重要物资,所以也需要大量的人工。”彦少卿说话的语气极度恳切,他并不是要命令他们,而是给出分析,让他们明白局势的严峻。
之前彦少卿听着他们的争论,明白他们可能短时间内很难得出一个合理的结论,所以他也决定主动出击,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而且让他们明白,朝廷并不是要吞并他们,而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他们。
何颍听彦少卿所分析的道理,觉得其实还是合理的建议,也正应和了她最开始的想法。她也觉得所有的摩伽陀人最好还是与大周朝的军队联合起来抗敌,在那些正规军队的带领下对抗羯人大军的冲锋。
而那些没法参战的老弱妇孺们可以撤到乐冶城去,反正那里也需要人手,他们可以去做一些能做的事情。哪怕是小孩子,只要能够拿得动一两斤的石锤,就可以去参与敲打那些铁矿石的工作,那也是需要大量人手来完成的。
尽管此时这种工作其实被螭狕和八臂赤岩包揽了,但它们也有需要休息的时候,也不是可以一直工作不用休息的神兽。因此如果摩伽陀人愿意的话,那何颍也愿意承担护送老弱妇孺的工作。此刻她在听完彦少卿的话语后,也是满怀期待的看着那些摩伽陀族的头人们,她知道这些头人大多都能够听懂大周朝话,甚至也能流利的说大周朝官话。
结果那些头人们在稍稍安静片刻听完彦少卿的解释后,却一个个开始摇头。很快他们就变得频率一致的摇头,可以说他们此时就像是牵线木偶一般,一起对彦少卿的提议表示出反对,表示出他们无法接受彦少卿的提议。
见到此景何颍也是觉得无法理解,因为她觉得彦少卿的提议其实很合理,并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这些人为何就偏要反对呢?
“希望我不会影响你们的决定,但是我也想说说我的看法。我记得以前我哥哥说过,所有的力量单独使出来的时候是非常弱的,唯有大家聚拢起来才能使出最大的力量。所以我觉得我哥哥当初让你们来到南朝,就是为了能共同对抗羯人。虽然现在时间很仓促,可也正因为如此,我们就更应该通力合作,摒弃掉所有的隔阂,共同来对抗哪些凶残的羯人?”
何颍知道自己的话语肯定非常有分量,所以她也是很谨慎的挑选着词汇来说明。但也并不是要用她哥哥来强压这些人,而是有些事情必须说明白,不能因为有顾虑,而让这种仅有的好机会错失掉。不然的话,等到羯人已经渡过澄河开始南侵的时候,等到朝廷大军溃败的时候,再去想着通力合作,就已经失去了大半的机会。在那种境况下,双方士兵也会没有开始时的积极性,更是已经失去了大半的士气。
听了何颍的话,那些头人们沉默了。正如何颍所想的,她的话非常有分量。她的话甚至就已经代表了一个决定,因此这些人陷入长时间的思考当中。他们明白当初何乐让他们从四面八方聚拢到南朝来,确实是为了对抗羯人的。甚至可以说就是有统编摩伽陀人的想法,而且他们也并没有抗拒心理,而是很愿意在一名强者的带领下对抗羯人。
只不过此刻这话是由何乐的妹妹说出来,而且旁边还带来了一位陌生的大周朝官员。这种陌生感,才是他们拒绝的理由。只是他们没法子向何颍说明白,因此在那短暂的时间里,他们陷入了沉默,在沉默的这段时间里开始思考究竟应该如何回应。
乾达罕看了看何颍,又看了看诸位头人们。他突然意识到在何颍的身上其实有另外一股子强势的意味,这种意味甚至比何乐还要强势,更不要说比他那位实则天真浪漫的妹妹了。
尽管他的那个妹妹传说当中是盖达姆娅女神在人间的分身,但是在气韵上,在待人接物上却远没有何颍这种干练与果敢。于是他也会去想,据说这何颍是何乐在南荒雨林中找回来的,会不会这何颍是独自在那雨林野地里生活经历了很多的事情,所以才学会如此干练的性格,以至于乾达罕也会心生敬佩,觉得这何家两兄妹还真就不一般的人,甚至说他们是人中龙凤也不为过。
“我们长老需要进行一个祭祀,来祈求神灵的指引。你们可能需要在外面稍等片刻。”最终乾达罕向何颍他们传达了头人们的决定。
实际上也就相当于他们自己已经拿不定主意了,最后只能够把这个决策权交给那冥冥之中的盖达姆娅女神,希望她能指明最终的去向。
如果何颍不是对摩伽陀人有足够的了解,甚至可能会觉得这些人太过于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