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要早点得到诸位爱卿,大周朝又何至如此狼狈!”兴庆帝听闻后也是无比感叹的坐了回去。也正如他所言,如果大周朝早个几年便能得到他们这些年轻人操持军务,来支撑朝局,来做备战的准备,大周朝有何至于此不堪,就连同应物质也是捉襟见肘。
“现在也不迟,只要我等齐心协力,必定能够保大周朝的江山不失。”此刻栗源丞相也不失时机的站出来,同样作出承诺。只是他的话粗听起来没有问题,但如果细品就会明白另有深意。
很多时候君臣之间就像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而最终决定胜负的并不是权利,而是智慧。聪明的人用头脑管理人,而愚蠢的人则用手中的刀枪剑戟。
那一刻坐在椅子上的兴庆帝眼神复杂,随着西面战事的结束,兴庆帝的内心确实也在经历新的改变。正如同很多主和派求的想法,在整个朝堂之上也有这么一股暗流在涌动。他们期待着朝廷能够继续与羯人保持现在的状态,可以继续向羯人伏首,可以纳贡。他们并不想打回北地去,只想保住现在的生活就足够了。
尤其是在西面青莲匪徒被清剿一空之后,这样的想法就更加的强烈。他们觉得以澄河为界,南北至此再也不要有战事发生,大家相互休养生息才是最好的一件事情。至于什么故土情,北地的大周百姓,对于那些有着既得利益的人而言根本就不在乎。也唯有何乐他们这样的主战派,才会对此嗤之以鼻。
其实包括兴庆帝本人,只要想到去对付北地的羯人所要面临的风险,他就会忍不住胆颤。不管他曾经有过多大的雄心,可一旦他站在大周朝的至高皇位上,心态总是难免会发生变化。在理想当中,如果他能够与北地的羯人保持和平,那他应该是能够一直坐稳龙椅的。
只要他尽心竭力的处理朝政,他必然能比他父亲做得更好。可他如果在此刻,在完全没有了必须的战略物资储备的状态下,去发动对北地羯人的战争,那极有可能会要面临灭顶之灾,来对此他当然是不愿意的。至于羯人是否会南侵,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他当然希望这一切只不过是他们自己这些人的杞人之忧。
此刻栗源丞相其实也看出兴庆帝的复杂情绪,对于他们而言当然都明白,往北的这一场战并不是十分有利于大周朝。可是他们却不得不面临严峻的挑战,并不是他们不想战争就能够躲避。往往很多的时候,他们都不得不被动的应战,即便是在物资紧缺的情况下。
至于朝堂之中的各种暗流涌动,作为当朝宰相,栗源丞相自然是十分清楚的。他也明白各方势力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更是知道这些人究竟在想些什么,只不过栗源丞相暂时还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应对。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作为早早就见过这个时代变局的先见之人,他比任何人都冷静,都清楚。
所以兴庆帝此时的复杂表情以及深藏的心思,在其他人眼中也可能无从揣测,但对于栗源丞相,他却已经不动声色的做好了万全之策。也因此,那些个宵小之间的动作,并没有值得他去在意的地方。
反而是何乐,或许因为经验的原因并没有准确的把握到兴庆帝的复杂心思,所以他只能够在一旁暗自揣测。此刻他虽然修行的实力足以傲视所有凡人,但是他仍然把自己的位置摆在朝臣之上。他并没有想过要以自己的实力去鄙视窥探任何人,因为唯有如此他才能够介入到凡人的事务当中来。否则的话,他如果以修行者的身份办事,那他就不可能也不允许参与到凡人之间的纷争。
正如同当年云檀宗就是以修行者自持,哪怕眼看着大周朝的百姓流离失所,眼看着老弱妇孺颠沛流离,他们也毫不为之所动。而如此冷漠、冷血却并没有受到百姓的唾弃,其根本的原因就在于他们坚持修行者的原则。
而现在,何乐实际是将自己与修行者的身份做了一个割裂,所以他才能够积极的参与到凡人事物的纷争当中来。也是因此,何乐不管自己实力如何强大,他也始终让自己以朝臣的身份来面对如今的一切。
只是当他面临这些复杂的人事纠纷时,总难免会想要借用自己那修行者的身份。想要尝试的知道,他们究竟是哪里出的问题。但是那个巨大的原则,却如同一个契约般钉在了何乐的心中。他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干。所以只能够依照凡人的方式来解决。
最终兴庆帝没有继续就这件事情表态,而是领着他们二人前往大殿,开始今天的早朝。
今天的早朝已经是何乐自磐城回到临安城的第三次参与,这些个朝臣们已经对何乐的出现没有那么强烈的关注度。而是开始一个个正常的出列,向兴庆帝汇报需要启奏的奏折。如果仔细去听就会发现,那都是些围绕着大周朝方方面面的小事。
当然其中也有一件是关于摩伽陀人的奏章,在摩伽陀人聚居区附近,已经发生过两起小的治安案件。都是摩伽陀人与大周朝百姓之间的利益冲突,因为大周朝是划了一块荒地给他们暂时安身落脚。
但因为摩迦陀人来的比较多,于是中间难免会有一些人试图朝外区扩张。这些扩张的人必然会与祖居当地的大周朝百姓起冲突。只不过到目前为止,这些冲突都还受控制,大家双方之间也不会把事情做得太过分,都还留有少许的颜面。
就在议题进展到小半个时辰之后,一名吏部书令司出列。随着这名小小官员的出现,整个文官系立刻陷入了一片安静当中。尽管在此之前他们都还交头接耳,或者高声宣读自己的奏章详解,但是当此名小小的书令司走出来的时候,这些个文官们立刻停止了窃窃私语,陷入到某种奇怪的安静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