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悄悄打量她几秒:“你是他的谁?”
他这么一说,苏沫便可以肯定祈燃来过这里。
她说:“我是他女朋友。”
保安恍然噢了声,语气不善道:“姑娘,你这男朋友脾气够爆的啊,一上来就揍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精神病院里出来的呢。”
苏沫心里咯噔一声,顾不得他语气好不好,又问:“那您知道他们现在去哪了吗?”
“你男朋友把人往死里揍呢,我当然报警了,刚才都被带去派出所了。”保安指了指马路斜对面:“派出所就在那,拐个弯就到了。”
说了声谢谢,苏沫转身便朝派出所跑去。
保安瞧着苏沫的背影,啧啧了两声:“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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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沫赶到派出所时,祈燃和俞文昊正在做笔录,两个人的脸上都不同程度的挂了彩。
俞文昊正在嚷嚷着,要去验伤,要让祈燃坐牢。
而另一边,祈燃则大喇喇地靠在椅背上,用手擦了下嘴角的伤口,闻言冷笑道:“去!赶紧去!”
派出所民警被吵得头疼,用文件拍了拍桌面:“怎么的?在这儿还想打起来呢。”
然后看向祈燃,打量了一会儿:“我瞧着你怎么那么眼熟呢——想起来了,你是不是除夕夜也来喝过茶?”
祈燃:“……”
倒不是他记忆力好,实在是眼前的少年容貌过于出众,再加上那晚是除夕夜,闹得动静又大,这才对他留下了印象。
民警笑看他一眼:“你怎么回事?没在这儿住几天不甘心,非得来小住几天才开心呐?”
祈燃没吭声。
“现在倒是装老实了。”民警嗤笑声,边在电脑上打字,边劝:“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冲动之前要想想后果。有什么事不能解决,非要用拳头说话呢。咱们现在是法治社会!法治社会是什么意思懂吗?”
祈燃:“……”
俞文昊:“……”
祈燃正在被民警洗脑,忽然感觉身边站了个人。他下意识抬头,视线在对上苏沫的那一刻,身体忽然僵住。
褪去懒散的模样,祈燃立刻坐直身体,呐呐喊她:“沫沫——”
苏沫没吭声,转而望向俞文昊:“我能跟你出去聊聊吗?”
俞文昊指了指自己,油腔滑调地问:“你,要跟我聊?”
苏沫张了张嘴,祈燃却忽然站了起来,冷声道:“不能跟他出去!”
苏沫抿着唇,静静看了他两秒。随即,视线略过他,直勾勾地看向俞文昊:“是。我想跟你聊聊。”
俞文昊笑得漫不经心:“好啊。”
祈燃急了:“苏沫!”
苏沫没理他,径自问民警:“警察同志,他现在能去外面吗?有事想和他谈谈。”
民警扫了一下眼前的几个人,心里暗暗八卦了下,瞧这样子像是感情纠纷啊。他说:“行,速度快点。”
得了民警的同意,苏沫便朝外面走,被祈燃一把攥住了手腕:“苏沫!你跟他有什么可聊的!”
苏沫暗暗吸了口气,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外泄。然后她偏头,望向祈燃,用不容置喙地语气说:“你在这等着。”
祈燃被她冷淡的目光盯着,心下一顿。
虽然不甘心,到底是松开了苏沫的手。
自从苏沫和俞文昊出去后,祈燃的目光一瞬都没离开过她。透过派出所洁净的玻璃门,祈燃死死盯着外头的两个人。
民警好奇,忍不住问:“你女朋友吗?”
祈燃咬着牙,低低应了声。
民警又问:“另外一个是情敌?”
听到这话,祈燃终于收回视线转过头来。半晌,缓缓呵了声:“就他?也配?”
民警:“……”
苏沫和俞文昊谈了没多久,再次回到派出所。
出乎意料地,这次俞文昊没再坚持要告祈燃,而是选择了和解。民警虽感到意外,但也选择尊重两位当事人,给他们办理了调解。
到派出所外,俞文昊骂了句“下次再招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后径自走了。
祈燃愤愤地磨了下后牙槽,转身便瞧见苏沫站在马路牙子上,在打车。
祈燃走过去,在她身边停住,闷声闷气问:“你刚才和俞文昊说了什么?”
闻声,苏沫抬头,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回头继续看向远方,生怕会错过出租车。
目光很淡,声音也很淡:“让他看在你姐的面子上小事化了。”
这个答案显然让他很生气:“为什么要去求这种畜生!”
与情绪激动的祈燃相比,苏沫十分平静:“不然呢,你希望他追究到底,然后你就可以来个派出所几日游吗?”
祈燃立刻反驳:“动手之前我心里有数的!你看我脸上也有伤,所以不是我单方面打他,他——”
“你如果心里真的有数,就不会不计后果的来打人!”苏沫低声喝道,打断祈燃的话。
因为苏沫的疾言厉色,祈燃一怔。
苏沫显然也察觉出自己的失态,背过身体,深深吸了口气,试图平稳自己的情绪。
恰好此时,远处驶来一辆出租车。
苏沫招了招手,出租车在面前停下的那刻,她扫了眼祈燃脸上的伤口,问他:“你是回家还是回我那?”
祈燃闷声闷气说:“回你那。”
俩人坐上出租车,一路无话。
很快车便到了小区,苏沫付好钱,径自下车。
苏沫走在前头,祈燃亦步亦趋跟在身后,俩人各自沉默着,依旧没话。
进楼道、上电梯,直到苏沫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时,祈燃终于忍不住了。
拉了下她的衣服,放软了姿态,低声问:“沫沫,还在生气吗?”
苏沫没吭声,径自开门,走进屋里。祈燃没办法,只能瘪瘪嘴跟着进去,然后带上门。
苏沫去卧室抱了床被子出来。
前段时间祈燃偶尔会在公寓留宿,睡在客厅沙发,苏沫便提前将被子洗过晒过,这会儿可以直接拿来盖。
祈燃脸上挂了几道伤,坐在沙发边上,默默看着苏沫把被子放到沙发里,又走进卧室。
一分钟后,拎了只医药箱出来。
她将医药箱放到茶几上,扭开沙发边上的落地灯。
暖黄色的灯光瞬间便打到祈燃身上,将他脸上的伤口照得清清楚楚。
苏沫打开医药箱,从里面翻出消毒酒精片,然后在祈燃身边坐下:“给你的伤口消一下毒。”
祈燃瓮声瓮气地嗯了声。
苏沫拆开酒精片的包装,在祈燃的伤口上消毒。
“嘶——”
酒精刺激到伤口,祈燃忍不住呲牙咧嘴。
苏沫瞧他眼:“疼?”
祈燃皱着眉,这会儿倒是委屈起来了,瞧上去可怜巴巴的:“疼。”
苏沫惯是知道他会做戏,无视他的委屈,继续给他消毒,面不改色道:“疼就忍着。”
然后又忍不住说了句:“去打架的时候就该知道会疼。”
从苏沫进派出所,到他们回到家,苏沫始终摆出一副冷淡的脸。祈燃受不了她这般样,此刻只能以退为进,用可怜搏同情。
于是他抬手,握住苏沫的手腕,低声说:“姐姐,我错了。”
苏沫背着光,脸上的表情在半明半昧里不甚清晰。
她被祈燃攥着手,停了两秒钟,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想起在派出所门外,听到民警说祈燃要拘留坐牢时的心情。
就像那日在手术室外,忐忑等待医生宣布结果,那是一种对无知未来的恐惧。
“真的,我真的知道错了。”
听到她叹气,祈燃心里头难受。
他当然知道苏沫是担心自己,可当他看到祈烟——他的亲姐姐,那个被祈家当成公主一样宠着、从来不曾哭过的人,在他面前痛哭流涕时,他心里的一股怒气便油然而生。
他不后悔打俞文昊,只是后悔让苏沫担心了。
“祈燃,以后别再这么孩子气了。”暖黄的灯光勾勒出少年清隽的面容,苏沫静静看着他,像是在请求:“好不好?”
心里的一根弦像是被人轻轻拨动了一下,祈燃有一瞬间的触动。
半晌,郑重其事地点下头:“好。”
苏沫终于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
祈燃看到她笑了,便也跟着笑。
片刻后,苏沫说:“别笑了,给你嘴角这道伤口消下毒。”
“不用了。消毒片没用。”
“嗯?”
下一秒,祈燃欺身过去,吻住了苏沫的唇。苏沫唔了声,来不及反应,人已经被他压在沙发里。
祈燃的身体遮住了落地灯大半的光亮,少年俊逸的眉眼似乎变得愈加深邃。他深深地吻着她,舌尖舔过她的双唇,从她唇缝悄无声息的溜进去。
舌尖被他勾着,心也被勾着。
有时候苏沫不得不承认,祈燃确实拥有无师自通的超高吻技,而她,总会在他的亲吻中缴械投降。
苏沫被他亲得几近缺氧,呼吸不顺,可他却还能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姐姐的吻才是最有疗效的药。”
“闭嘴吧你。”
苏沫被他调侃的脸上一红,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
不知道过了多久,客厅的射灯骤然亮起,苏沫被刺眼的光线照得微微眯起眼,下意识窝进祈燃的肩头。
然后,她听到祈烟沙哑的声音,犹如一道雷,炸在苏沫耳边。
“你,你,你们,在干嘛……”
“……”
“……”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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