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鞋履踏足木地板的嘎吱轻响。
程少令在客舍中的蒲团上坐下,看了看阿四。
阿四垂头一礼,入了内室,掀起床幔拱手道:“家主程少令有请公子一叙。”
床上人翻了个身,看向他,眉目清醒,他等的总算是来了。
男人也不穿履,便自披散着头发在蒲团上坐下。
端起面前冒着热气的茶仰头一饮而尽,方才看向对坐的男人。
只一眼便愣住了,这程太医令竟如此美艳,便是世家贵女也未见得有这般容色。
程少令抬头看向他:“听闻你寻我多日?”
男人本自愣神,闻言火气便就上来了,嘲讽一笑:“正是,尚且烦得程太医亲自来寻了。”
程少令打量着他:“你为何来长安?”
男人气笑了:“本是你等招徕门客,欲要引荐,怎的如今倒问起我来了?”
程少令未恼,舒展广袖,右手执起几上铜炉,轻轻续了杯茶,左手挥退欲要上前帮忙的阿梅:“我且问你,你父祖可有仕宦薄阀?”
男子摇头,倘若父祖乃门阀世家他也不用走这程氏引荐的路子,家中自可通过乡郡推举入仕。
程少令又问:“那你可是天材英博,有联纵捭阖之能?”
男子蹙眉:“某连朝堂都未能得入,无从历练,说联纵捭阖之能未免强人所难。”
程少令再道:“既如此,那你可会谄媚拍马?”
男子更是恼怒,哼道:“我等虽是蓬蒿辈,但万做不来那等谄媚讨好的小人。”
程少令眼神自杯中茶水抬起,看向他,温润道:“既如此,我要你何用?”
男子听得脸色涨红,怒而站起:“某虽不才,这数年苦读却也不是浪费光阴!”
程少令轻笑:“中正官推举入仕,一考家世,二验德行,方才定入仕品级。你既无家世又无惊世捭阖之能,兼之不懂谄媚奉迎,那我要你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