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被人捧着，这是第一次生出了点自己是不是很没用的情绪，心里颇不好受。
石韵却道，“哪里，陛下任人唯贤，大肚能容，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陛下自然不信，只轻一声，“真人这是安慰朕呢。”
石韵正色道，“没有。”
她还真是这么想的。
又不是开国皇帝，能不昏聩就不错，还想要有弓马娴熟，上阵杀敌本事？那纯属想太多！
陛下能像现在这样把军政事务全权交付给虞尚书，毫不猜忌干涉，从不做明明不懂却偏要指画脚事情就是个有眼界气度的【明君】。
要知道，很多时候都是不怕领导不懂具体业务，就怕领导不懂装懂，由着性子瞎指挥一通，那就大事去矣。
寰庆帝和王若彧就是个近在眼前典型例。
明明一个是长在深宫的皇帝，估计打猎都没打过几次；另一个是个半吊读书人，还有人品不佳，心胸狭隘，弄权事等等诸多毛病，这样两个人非得压在一众经验丰富大臣武将们头上，自己指挥大军，结果不就指挥出祸事来了！
所以陛下现在这个表现就是好样的。
陛下虽然认为顾真人是在说好听的宽慰他，但感觉也好了不少。
毕竟顾真人一贯孤高冷傲，谁面子都不卖，这时竟能为安慰他特意挑好听的说，那说明他在顾真人心中也是有些份量的。
想了想，还是决定要将自己准备许久礼物送给顾真人，如今朝不保夕，万一京城被攻破，他这东西恐怕就再没机会送，却是要遗憾的。
唤了内侍过来，低声吩咐几句，那内侍忙一溜小跑着去了。
回头转向石韵，清清嗓，尽量做若无其事状，“朕准备些东西给真人。”
石韵闻言不禁一，陛下近总是给她送东西，从吃穿用度，到字画摆设，应有尽有，这回不知又准备什么。
正要答话，却忽然一皱眉，抬手在胸前按按，随后便拿起挂在腰间的面具戴在了脸上。
陛下虽然已经见过这面具数次，但也还是被那扑面而来的肃杀狞厉之气噎了一下，“这——真人这是？”
石韵已经站起身来，“战局吃紧，我还是亲自去吧，陛下在宫中不要多想，我已经安排汪镇抚使率领他下属锦衣卫做好万全准备，”隐晦道，“万一……，也不要紧，他自会护送陛下出京。”
说完便快步离开。
系统不停提醒，“慢点，走慢点，这个时候尽量气息平缓，少用点力气。”
石韵走出老远，脚步才慢下来，叹息道，“这身体怕是没有多久好撑，现在发作得越来越频繁，而且我觉得五脏六腑都隐隐约约在疼。幸亏持续时间不长，不然可吃不消。”
系统没好气，“那你还走那么快？！”
石韵理所当然，“我怕吓着陛下。”
系统语气里带着浓浓酸味，“这回怎么不叫小甜心？”
石韵哼一声，“我自己心里知道就行，干嘛总要当着你面叫，你不肉麻我还肉麻呢。”
系统，——
你也知道肉麻啊！
忽听石韵又道，“不过小甜心还真贴心，又惦记着送东西给我，不知这回送是什么？”
系统，——
说好不肉麻的呢？
没好气道，“我吧，这个距离我应该还能扫描到。”
石韵，“好啊。”
然而等半天，系统却没下文。
不由奇怪，“两岁，是什么？”
系统这才极快地说道，“没什么，就是些绫罗玉器，和前几次送去国师府东西差不多。”
石韵诧异，“和前几次的差不多？不会吧，我听陛下那口气他应该是准备什么新奇东西给我才对。”
系统，“不——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石韵觉得它语气不对，好像是有些僵硬。
但她已经带人出了皇城的范围，越走路上气氛越凝重，隐隐能听见远处传来的隆隆战鼓和厮杀呐喊之声。
迎面又碰上一个纵马疾驰，来给宫中递送战报的，石韵便顾不上去关注系统异常之处，拦住来人，命他先将战况和自己说一遍。
系统则是在仔细查看自己刚才扫描到的东西，越越不对劲：
精美玉雕大雁一对；
金锭许多，粗略估计有四五箱；
银锭更加多，粗略估计得有上万两；
另外还有十分精美金银茶具，盆，碗，盘，勺等物，都是成双成对的；
还有贡品绸缎，满满放了几十口箱，还不得有上千匹；
…………
这些还没完，还有一份清单，上面写着鞍辔马匹，车辆等物。
系统先还有些发傻，心里嘀咕着，陛下这回东西给也太多吧，这是想把国库都搬给顾真人的节奏？
昏聩啊！
随后忽然反应过来：这很像是皇帝娶妻时送聘礼的规格！
可疑就是那对玉雕大雁！
真是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