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然西斜。
今日清早,丹卿便带着啁啁,进附近的山里采摘药草,顺便挖了许多野菜。
正巧小溪里有鱼,就捞了几尾小的。
丹卿还真没捞鱼的本事,他一下水,鱼全跑了,有时候手刚碰到鱼身体,那鱼儿便滑不溜秋地一甩尾巴,反倒溅了丹卿一身泥。
摸约围观得过于生气,鹰雕半扑腾着飞过来,用喙往水里啄,倒还真被它啄出来些。
奈何啁啁只剩半边翅羽,没了从前的敏捷,也搞得全身乌七八糟的。
丹卿匆匆给鹰雕洗完澡,便叫它自己到外面晒羽毛去。
他也该换下沾满污泥的衣服了。
丹卿从角落箱子里翻找出一套干净长袍,便开始解腰带。
破庙狭小,段冽又一直病恹恹昏睡着,丹卿从未避讳过什么。
而且他们两个男人,讲道理,本也不必特别避讳什么?
丹卿动作颇为麻利,这些日子,他已然锻炼出该有的效率。
太阳都快落山,他等会儿还得熬药、煲鱼汤,把今日采集的药草分类整理。
一天,区区十二个时辰,委实不够用。
丹卿越想越着急,褪下的脏衣物,直接层层叠叠地坠在地面,也懒得捡。
反正都是要洗的,不必讲究。
楚之钦出生在官宦之家,自小锦衣玉食。大部分时间,他都像闺秀般蜗居在深宅,也不怎么爱动脑子,日夜都受花草精气蕴养。
以至于他的肌肤状态,虽比不上九重天仙人,却绝不会逊色于凡尘的世家小姐们。
脱掉最后一层遮挡物,便是光洁毫无瑕疵的胴体。
那面光滑的背,仿佛整块白玉。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接近心脏处,有块丑陋狰狞的疤痕。
丹卿全然不知有道目光正在背后盯着他,那人眼神,从最初的震愕茫然,再到窘迫尴尬,最后是破碎复杂……
啁啁似乎在外面叫了两声,有点凶狠。
丹卿探头朝窗外望去,原来是有别的鸟儿飞过来,试图偷菜吃,然后被啁啁凶狠地赶走了。
失笑摇了摇头,丹卿开始穿小衣、中衣,然后套上轻薄的竹青色外衫。
他原身虽是只毛发雪白毫无杂色的狐狸,但丹卿鲜少着白衣,都是青色系为主。
做了楚之钦后,也延续了这个习惯。
系上束腰,丹卿把掩在小衣里的墨发扯出来。
旋即弯腰,拾起脏衣团成团,抱着便往外走。
将要跨出破庙门槛之际,丹卿像是察觉到什么,蓦然回首,往躺在草塌上的段冽望去。
一切与往常并无不同。
段冽仍静静躺着,双眸紧阖,还未醒来。
丹卿无声叹了口气,嘴角很快又漾起浅浅笑意。
没关系,他很快便会醒来的。
思及此,再无任何犹豫,丹卿径直离开。
“啁啁啁……”
鹰雕蹲在野桃树枝头,似乎正在向丹卿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