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划破黎明,引出东边的红日。
码头之上,空气清新,阳光正好,风向也正好,徐徐吹起,蓄势待发一般。
秦倦和温山眠早早便拎着行李,干脆利落地登上了船只。
不用出发的巴尔干人反倒在码头上忙不迭地来回跑,唯恐漏掉了什么。
“肉肉肉,给客人准备的肉干得带上!”
“还有水!水也得带,这海水可不能直接喝啊!”
“果汁和水果要不要来一些?”
“不太好存啊,这个就不放了吧?”
“等等等,这个金属片,客人您也要带?”
最后一句话是远洋组的大屁说的。
而他口中的“金属片”,则是此前在李爷家见过的,某些大报中间隐藏的圆形凹凸状金属片。
这和巴尔干人在第二次远洋中,带走举起后,便立刻受到鸟背上的人攻击的是同一个东西。
温山眠接过收起:“嗯。”
旋即撑在船边低头对李爷笑:“谢谢阿爷啊。”
李爷笑眯眯地杵着拐杖:“不谢不谢,多大点事,阿爷那还有很多呢。”
大木站在一旁,不慎赞成说:“阿爷,您知不知道这东西很危险?”
李爷:“知道啊。”
“那您还给客人啊?”
李爷吹胡子瞪眼:“那我当初知道危险,不也一样没有拦着你们去远洋?”
李爷同其他人好像一直都是不一样的。
温山眠说想远洋,他没有劝阻过。
自温山眠那里得知越川后想去看看,也是当夜便自己动了身,未曾惊动任何人。
前一天夜里也是如此。
温山眠一问他要金属片,李爷便想也不想道:“你确定你要,阿爷明天就给你拿。”
爽快到出乎温山眠意料。
大木说:“那远洋和这金属片还是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啊?不都是你们老爱念叨的有危险吗?”李爷用力挺直身板,指指点点:“你们啊,就是总想太多,顾忌这个顾忌那个。荆棘时代里出来的人,命又不值钱,能活下来是赚,能活出自己想要的,那得是赚大发了,干啥还顾忌那么多呢?你说是不是啊,小温?”
温山眠对上他满是岁月痕迹的笑脸,也不自觉弯了弯眼道:“是。”
李爷则朝他抬手:“往后要是回了越川,有空的话,可不能忘记再来巴尔干看看阿爷啊。”
温山眠踮起脚弯腰去同阿爷击掌:“好,阿爷您之后去越川,也要注意安全。从越川过来时难走的山路,我都已经给大平画好了,等到了那边,您说是我的朋友,他们肯定会好好招待您的。”
“哎!”李爷大笑,张开的嘴里不剩几颗牙,拍拍胸脯道:“好,阿爷我是小温的朋友呐!”
温山眠:“嗯。”
其他人还在来来往往地搬运东西。
海枝被禁止参与这项活动,站在一旁无聊道:“小温,你要带这些可以,但还是得小心一些啊。”
他们都曾是猎魔人,太分得清楚敌人的杀意是什么时候腾起的了。
海枝很确定,鸟背上的人初见他们时只是带着敌意。
直至她拿出那金属片,敌意才在一瞬间转化为杀意。
这些她之前都有同温山眠说。
虽说温山眠出去后也未必就会抵达那个岛屿,但提前知道一些信息总没有错。
就说海枝的遭遇,它本身就意味着,这个世界上哪怕血族消失了,人类也有可能冲自己的同胞动手。
不可以因为见到是人类,就放松警惕了。
温山眠点头:“好,我会注意的。”
巴尔干人于是继续将东西往船上运。
老实说,同远行的人数比起来,他们运上船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些。
光是那肉,恐怕就够温山眠吃上快两个月的,更别提水。
巴尔干人自己的远洋记录,两次加起来都没有十五天,却给温山眠准备了快两个月的食物量。
足以见他们的这种补给也并非是理智的,更多的还是出于一种宁多勿少的关怀。
而这种心理更直接的体现则在于,当巴尔干人自己也意识到食物和水装多了后,竟转而开始往船上塞衣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