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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三人两船(3 / 3)

以拳意刻画的几句话,分别是:“帮忙传信给槐冬,让她与白骨真人说一句,船夫算计深厚,刘清谢过前辈了。”

“绿衣湖之事,只要她们不翻脸,咱们就当做不知道,只不过无论如何,只要栾溪跟朝云还有丘禾开口,乔前辈记得要帮手,也可以直接去寻百花阁,让她们帮忙。”

“一路走来,已经与百花阁牵扯极深,要记住,欠钱事小,欠人情事大。”

写完后拿拳意封口,递给那位紫罗仙子,然后取出两百枚泉儿,笑着说:“紫罗仙子,烦劳把这泉儿也捎回去。”

谁知女子笑着摆手,轻声道:“杏儿阁主说了,那位姑娘反悔不去牛贺洲,说自个儿是刘公子未来山头儿的人,只借给百花仙山,一年一枚泉儿租金,杏儿阁主已经决定要租借那位三百年,跟你知会一声便会付钱,还说了,不用你同意。”

刘清苦笑不停,这下已经欠人情了。

紫罗还笑着说:“公子先是救了水仙一命,又帮我们寻回一位极其重要的人,这都是应该的。”

补了一句:“这是牡丹夫人亲自捎来的言语。”

刘清只得抱拳,沉声道:“百花仙山看得起刘某,我记在心里。”

龙丘桃溪挑了一对镯子,有聚敛灵气之功效,送给溪盉,以后可助她修行。小丫头则是看上了一柄剑,可标价极贵,要足足三十枚泉儿,便没打算要,转去挑了一只一枚泉儿的酒葫芦。

刘清板着脸,“屁大点儿,就憋着喝酒了?不买,换个别的。”

溪盉嘟起嘴巴,可怜兮兮的开口:“我又不是不会长大,师傅准我喝酒之前,我便不喝嘛!再说了,过几天我都要五岁了,师傅忍心不买溪盉喜欢的么?”

架不住这小丫头可怜兮兮,只好掏钱买了。

七夕后一天,青鸾洲西南边上的露水渡口,三个人上了两条渡船。

一个直去栖霞洲,紧接着便转乘去往赡部洲的渡船,不打算在栖霞洲游历,想赶在年前到赡部洲。只不过,栖霞洲往赡部洲去的渡船,三个月才有一趟,不一定就赶得到。龙丘桃溪与溪盉,两个人要先坐渡船往金乌洲,然后才转去神鹿洲。青鸾洲并无直达神鹿洲的渡船,龙丘桃溪之前去过一趟玉竹洲,是直接从玉竹洲搭乘渡船,穿过神鹿洲到的青鸾洲。

三个人,其实都不如何思乡。

当师傅的,家乡已经没了什么牵挂,一心只想着往南再往南,去见一个姑娘。

做徒弟的,其实是不敢想念家乡。瞧着嘻嘻哈哈的小丫头,其实心底有一片荒芜之地,水灾过后,能看见的东西全成了废墟,尸横遍野。被一张破烂席子卷着就埋了的,是溪盉已经不敢记清楚容貌的娘亲。

而龙丘桃溪,乘兴而来,失意而归,马上就要回乡,又怎会思乡?

渡船缓缓起飞,溪盉脆生生道:“桃姨,对不起啊,我帮不上什么忙。”

龙丘桃溪笑骂道:“死丫头,你想帮什么忙?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管。你师傅只要记得来看看我,我就很高兴了。”

其实溪盉在想,不是说有钱人都能三妻四妾的么?师傅就不能娶两个媳妇儿啊?

龙丘桃溪沉声道:“你师傅不会的,我很早就知道,她只会喜欢一个人。”

说着挤出笑脸,低头问溪盉:“要是我认识你师傅比她早,你说你师傅会怎么选?”

溪盉摆了摆头,笑嘻嘻道:“那就要看桃姨跟师娘谁更凶了。”

……

胜神洲那座绿衣湖,已经只是名义上的湖主的荞芸,于祖师堂中一人舌战诸多供奉。

荞芸颤声道:“要与刘清断绝来往,怎么都行,我拗不过你们,可为什么要害丘禾?你们都是看着她长大的,怎就能如此狠心?”

有位老祖淡然道:“荞芸,什么叫我们害丘禾?她不听话,白白送了性命,关我们何事?还有啊,押注在一个二境武夫身上,是不是目光放的太长远了?”

有两个女子齐身走入祖师堂,一个白衣背剑,一个绿衣挎刀,刀,是从前一个碎嘴姑娘的刀。

栾溪沉声道:“我与朝云此后不在绿衣湖修行,来告诉你们一声。”

朝云跪倒在地上,对着荞芸,沉声道:“娘,这样的山头我待不下去,女儿不孝了。”

那位老祖瞪眼道:“你们怎敢!”

朝云猛然起身,与那位老祖目光相对。

“不光要走,当然也会回来,待我朝云重返绿衣湖,定是取你狗头。丘禾,是我们的妹妹!”

眼见那位老祖就要出手,有个老者双手拢袖,提溜着陈岩缓缓走来,于祖师堂环视一周,啧啧道:“一个个人模狗样,出手我看看?”

陈岩两年没回绿衣湖,今个儿被人从万里之外硬生生绑回来。

栾溪看向陈岩,嘴唇打颤,“丘禾……被人打死了,是这些老家伙害的。我与朝云今日起就不是绿衣湖修士了,你呢?”

陈岩手臂一颤,转头怒视那位老祖,咬牙切齿,猛地转头,背对着祖师堂,眼泪一大把,沉声道:“把我名字划了,你大爷的!就盼着老子早死吧你们。”

三个年轻人走后,老者摇头嗤笑:“鼠目寸光啊鼠目寸光,荞芸,你也退出算逑。”

荞芸只是以心声苦笑道:“我没告诉他们刘清背后之人,我不想只是因为拳头大小,而不是人情远近。”

三个年轻人离开绿衣湖,朝云低声道:“咱们去哪儿?”

栾溪轻声道:“去扶舟县。”

……

七月份,木秋山中四季流转无异,已经是盛夏时节,可山外还是一片白茫茫。

漓潇寻了巢矩好几个月,终于在那处大泽一畔的荥林寻到巢矩,那个白衣背剑的男子,身旁还有个高大青年。

高大青年笑着说:“潇潇,生这么大气?巢矩是我派去的,有火撒在我身上。”

一道剑气瞬间迸发,高大青年当即倒飞出去,已然重伤。

漓潇沉声道:“江天,从小到大,这是我第一次打你,这是金丹一剑。我只说一遍,等刘清来了,你要与他打,随你,可你要是再敢暗地里使绊子,就别怪漓潇不把你当大哥,谁来也没用。”

说着又是一道剑气,巢矩伤势刚刚痊愈,这下子又重伤了。

漓潇问道:“你有没有伤到他?”

巢矩一脸苦笑,无奈道:“躲来躲去还是没躲过,我哪儿有本事伤他,只给他一拳,大半年才养好伤。”

漓潇有些不敢相信,沉声问道:“他现在什么境界了?”

巢矩苦笑道:“武夫山河境巅峰,估计还是同境界无敌那种。剑修之外的一切金丹,只要他认真对待,或许挨不住一拳。”

同时以心声道:“一身剑意极其古怪,明明与我对敌时才破开炼气士的凝神境界,又不是剑修,可一身古老剑意半点儿不弱于我。”

之所以以心声开口,不是因为江天肚量小,而是怕江天听了这话,拿刘清以剑修对待。他破境在即,要是以元婴剑修对上山河境武夫,无论刘清的境界再如何扎实,也就是几剑的事。

除非,刘清拔出那柄剑。

漓潇一闪而逝,江天这才挣扎起身,吐了一口血水,叹息道:“这丫头下手真黑啊!”

一旁的巢矩干脆就躺在雪地里,没好气道:“从小到大没打过你,可没少打过我啊!他娘的,伤刚好,又得养好久。”

江天笑着问道:“那个姓刘的,拳法真这么厉害?”

巢矩没好气道:“到时候你自己试试,我估摸着他哪怕不破境,认真打我,也就是一拳事。只是,我有些想不明白,一个山河境武夫,哪儿来那么大力气?”

木秋山上,漓潇气呼呼返回,亭子那边有个女子等着。

漓潇嘟囔道:“姐!你帮我跟爹说,让他自己嫁给江天。”

女子无奈道:“你啊你,没碰上咱爹脾气大的时候。”

在女子印象中,爹爹年轻时,光是一身煞气展露,就能吓得元婴之下大气都不敢出。

漓潇撒娇道:“我不管,到时候他来了,你得帮我护着他,要是爹爹发难,你就把他带去神树山。”

一句死丫头,漓潇赶忙开溜。

青衫男子凭空出现,叹气道:“我怎么生这么一个闺女?”

张早早掩嘴一笑,“娘亲生的,也不是爹生的啊。”

男子无奈道:“这个锅,我背的好冤枉,明明是你娘亲想让潇潇嫁给江天的。”

有个女子声音响起:“姓张的,你要反天是吧?”

男子也如同漓潇,麻溜跑路。

张早早独坐山巅,傻笑不停。

好像自己刚刚认识爹娘那会儿,爹爹独自一人去与一座山头儿谈生意,被那山头女修抛了个媚眼,当即吓得开溜。

不是怕那个抛媚眼的女子,是怕娘亲。

毕竟那时候,娘亲可是比爹爹高好几个境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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