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作孽啊,李君羡你瞧瞧自己干的好事!”裴行俭心中暗骂之际,连忙安抚那阍者,快回去请两位受害者移步崇贤坊,自己这就去玄武门寻那罪魁祸首。出了东宫重明门,还不忘叮嘱,去时,千万带上好礼,多说好话。
魏徵既能想到由裴行俭作中间人,便是明白,单凭好言好礼,定是解决不了昌乐坊的麻烦。
果不其然,等裴行俭连拉带扯,像死狗一般将李君羡拖回崇贤坊,只见他哈欠连连,一副倦怠之样:“魏郑公、屈突兄息怒,非君羡不帮,实乃心有余而力不足。依我之见,二位还不如去禀明民部,或是直接呈递奏函与圣人,交由金吾卫插手,立竿见影,也好杀杀这群流痞气焰,免得那皇甫林川愈做愈大,再去祸害其他坊临。”
“能杀干净吗?”魏徵颤抖着枯瘦的身材,歇斯里地道,“都是些奸猾小人,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老朽一把年纪,平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如今昌乐坊成了流痞之窝,惊了祖宗,老朽魂归之时,如何与泉下父母祖先谢罪?”
“魏郑公所言极是!”一旁脸上不知从何处捻来几抹笑容,堆积地七扭八歪的屈突诠附和道,“听闻五郎近日收服了宣义、昌明二坊一众流痞,便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也将昌乐坊一众流痞收服,不为在下与魏郑公,也算是为日后城南一众坊民着想。”
言罢,还不忘用他那短小的手指头戳动裴行俭的小蛮腰。
你说裴行俭帮不帮呢?很明显这是李君羡一计,只要他一开口,魏徵、屈突诠二人不付出点代价,李君羡又岂会出手相救?届时,恐怕自己也得付出十头黄羊的赌约。而且看李君羡这架势,不趁机巴拉二人几层皮,是不会罢休了。
左右徘徊,还是咬牙道:“五郎可别忘了,当日三司会审,魏郑公可是出言相助过,不念同朝为官,也当还了这份人情吧?”
“哎呦喂!瞧瞧我把这事差点都忘了!”李君羡一拍脑门,忙给魏徵倒了杯香茶,恭敬递上。
见他这般,魏徵以为得救,忙谢道:“老朽也知昌乐坊一众鸡鸣狗盗之辈犹如狗皮膏药般难缠,五郎若是有难处,尽管言说,我与屈突贤侄自当鼎力相助。”
屈突诠刚回长安不久,人脉全无,亏得有魏徵作伴,这才不至于六神无主,紧随魏徵附和道:“昌乐坊宅院乃家父与兄长留给在下唯一之物,五郎若能收服一众流痞,不再惊吓府上家眷,在下与兄长自是感激不尽。”
“不敢,不敢!”
李君羡忙安抚他坐下,递上杯香茶,煞有其事道:“魏郑公既拖裴郎前来游说,想来也知晓君羡有心招揽城南一众流痞为府上门客,只是魏郑公也看见了,我这宅院,北接魏王延康坊,南临延福坊诸王宅院,西面仅隔一墙便是长安县懈,东面呢,虽说隔有一街,却是日夜都能听见铸钱院的锻造声,君羡再有通天本事约束众人,也难保万一。”
话音未落,果然耳边响起阵阵敲打声,随后一股铜锈味飘散入鼻,几人不免遮掩鼻息,却见李君羡笑道:“说句大不韪之话,自君羡今秋入族赵郡李氏后,每当府上揭不开锅,我都想寻一夜,蒙了面纱,进去驼上几大车回来救救急。”
“差不多得了!”
裴行俭不禁踢了李君羡一脚,二人四目相对,裴行俭眼中尽是鄙夷,近前悄声道:“再这般无耻,朋友就没得做了!”
魏徵也是听出了话里话外的意思,拉过屈突通商议片刻,叹息道:“五十石米粮!我与屈突贤侄两家各出五十石粮食,再想法为五郎筹些银钱,由五郎代为安抚昌明坊一众流痞,如此,已经算是我两家最大能力,还望五郎伸以援手。”
“误会了,误会了!”李君羡连连摆手,“魏郑公廉洁之名,朝中谁人不知,屈突兄又刚回长安,府上必然有诸多急需之处,君羡若以二位钱粮去收服一众流痞,岂不是趁火打劫,与那流痞一般无耻?”
闻言,厅中三人目光齐刷刷看向李君羡,好似在说,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