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用了两次药,夜已入深,众人正在厅中焦心等候,照看的俾子前来传话:“郎君想要进食!”
闻言,崔知悌长舒一口气,欣慰点头:“哈,那便是见效了!”
众人心切病况,不免争相前去探看,被崔知悌拦在厅中:“五郎所言不虚,此病确是有传染之相,不可相距太近。这几日喜庆之际,已有不少朝中官员举家受难,为保府上康健,照看时需如崔某一般,戴上纱罩,接触后,亦要勤加洗护,免得遭受传染,更不可出门聚众游玩。”
府上重要女眷唯有萦娘一人,平日出门亦有俾子陪护,早年筹备的纱罩早已不见了踪影,得知病况确是严重,李义协忙出门购了十来顶。只是那纱罩是为女子专门制作,色彩难免与他一魁梧汉子不符,戴在头上,不免为结伴而行的路人嘲笑。
而此时,屋内李君羡在崔知悌的陪护下,进食了少许粥羹,终于能听到耳边的响动,又歇息片刻,体力有所恢复,这才能看清陪护之人乃是多日不见的崔知悌,亦能听清其言话。
“怎还惊动了员外郎!”李君羡面色苍白,拥在被褥里,吃力挤出一丝笑容。
自晋升民部员外郎之后,加之炙骨蒸病方医治了不少长安四周百姓,崔知悌一时间名声大噪,皇亲贵胄相约无数,俨然太医署未来之星。
怎么说呢,年少轻狂倒也不是,可能是其心气太高,又时常登临皇亲贵胄府邸,飘了,对飘了!就不怎么与太医署同道往来,那太医署众人也非善善之辈,被一众同道排挤之余,不知何人散出流言,说崔知悌连自己脸上的面皰(青春痘)都治不好,岂有为皇亲贵胄医治病患之理?
渐渐崔知悌也就无人搭理,到年末时,听人言,已是一个约函也接不到了,只能在家中整理整理医书,以解烦闷。
所以说嘛,终究是太年轻了,以为长安是洛阳那般,仅凭医术就能为人高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