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儒生对于“张老先生”并不了解,疑惑道:“霍叔,只是一名说书人罢了,你天南海北跑生意,也是见惯市面的,竟也会这般推崇?”
霍叔笑着解释道:“你懂什么?小贺你可不要小瞧这位张老先生,他可不是寻常人物,乃是说书人这一行当的魁首,不仅是口才了得,更还兼有机巧之思,他从来都不会讲那些咱们早就听腻了的老套故事,而是紧跟时事新闻,这朝野上下每当是发生了任何瞩目的新鲜事,张老先生都会迅速编出一篇引人入胜的新故事,所以听张老先生讲书不仅是每次都会觉得新鲜有趣,还能增涨见识,今后与人聊天之际也能多一份谈资。”
说着,霍叔转头向德庆皇帝与赵俊臣看去,问道:“两位也是为了张老先生而来?从前可有听过张老先生讲书?”
德庆皇帝不动神色的轻轻摇头,道:“此前从未听过此人,但听到你的介绍,倒是有些兴趣了。”
那霍叔却是一个自来熟,完全没有在意德庆皇帝的冷淡态度,满脸惊讶道:“哦?两位从前竟是没有听过张老先生的名气?不过,这京城里的众多吃评书这碗饭的人,大多是拾着张老先生的牙慧,每当是张老先生编出新故事,他们就会有样学样跟着讲,所以两位就算是没有听说过张老先生,也一定听过张老先生所编的故事。”
德庆皇帝再次摇头,道:“我很少听人讲书,只怕也没听过此人所编撰的那些故事。”
说完,德庆皇帝已经有些不耐,对于霍叔所讲的事情毫无兴趣,暗暗考虑着如何让这他闭嘴。
然而,霍叔接下来的话,却很快就让德庆皇帝改变了心意。
只见这个霍叔先是遗憾摇头,道:“那你可真没耳福,要知道张老先生的讲书一向是极为精彩……我上次听张老先生讲书,还是半个月前,当时张老先生讲得是咱们当今陛下接受万国朝拜的故事,那叫一个让人拍案叫绝!”
“哦?那故事是怎么讲的?”
听到这位张老先生所讲的故事竟然还涉及到了自己,而且不出意外会有很多吹捧推崇的内容,德庆皇帝顿时是生出了兴趣。
然后,霍叔就像是后世的粉丝一般,似乎是急切想要向同桌几人证明这位张老先生的不凡,竟是当场就绘声绘色的讲诉起了这篇故事。
这篇故事若是概括起来,就是对德庆皇帝前段时间寿辰之际接受各国使节称臣朝拜之事的加工与改编,讲诉各国使节前来朝拜德庆皇帝之际看似是态度恭敬,但实际上则是各怀鬼胎,有些使节一心想要讨便宜,有些使节乃是落难王子想要寻求德庆皇帝主持公道,更还有些使节则是仗着自己国家兵强马壮暗含威胁,局面不可谓不复杂。
与此同时,在这篇故事之中,德庆皇帝的形象可谓是英明神武、睿智果敢,简直就是千古帝王之楷模,面对各国朝拜的使节之际,不仅是轻描淡写就妥善处理了所有复杂问题,更是软硬兼施、手段不凡,充分展现了天朝皇帝的威严与睿智,几番敲打之后就让各国使节皆是心悦诚服,尤其是那几名原先曾是耀武扬威的女真使节,在德庆皇帝的天威之下更是五体投地、彻底臣服,表示“天朝有德庆皇帝这般伟大人物,建州女真今后绝不敢再有异心”云云,可谓是大涨明朝官民之志气。
这个霍叔或许是从前听多了讲书的缘故,口才也是不凡,仅是两盏茶的功夫就把这篇主要是为了吹捧德庆皇帝的故事转述了一遍,竟也是跌宕起伏、精彩纷呈。
听到这样一篇故事,德庆皇帝自然是心中大快、面现得色,只觉得这篇故事要比平日里所听到的那些溜须拍马之言更让自己心情舒爽,若不是他如今还顾忌着要隐藏身份,简直就恨不得要重赏眼前这个“霍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