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津城送来的消息,裁缝李接触过的药商,都在其列。”沈君南指尖指向那一排数字,“这些药商都与烟土有关,这下边记录的便是这一年从津城海关吞吐的货量。”
姚碧凝一颗心听得愈来愈沉,她几乎找不回自己原本的嗓音:“这不会是巧合。”
沈君南肯定地重复道:“不是每一家药商都敢发这笔横财,这绝对不会是巧合。”
“那么李老先生的行踪,有下落了吗?”姚碧凝既盼着答案,又有所畏惧。
沈君南看着姚碧凝闪动的眸光,依旧残酷地开口:“在我派人搜集到这份名录的那天晚上,巡捕房在一家药铺外发现了他。”
“别说了。”姚碧凝喉咙干涩,她本能地抗拒沈君南接下来会说的话题。
“我必须要说,逃避是没有用的。裁缝李被一枪毙命,正中眉心。”沈君南说得利落干脆,不容碧凝有丝毫遗漏。
姚碧凝咬着自己的下唇,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她喝了一杯冷茶,仍觉不够,可壶里已经空了。
她终于沉闷又颤抖地启唇:“他不该这样的。”
“这个结果的确令人意外,他想要做的事情应当还没有完成,始终没有合适的交易方。”沈君南附和道。
姚碧凝却蓦地笑了,惨淡而没有一丝温度。
她再没有精力与人对答,起身送客。指间那一张薄如蝉翼的字纸,被妥帖地收进手包夹层之中,仿佛只要一刻不仔细,就会消失不见。
雅间的门扇再次合拢,她兀自摇了摇头,长舒一口浊气:“他想要做的事情,已经全部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