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些天差点都快忘了这回事儿。
听到这段话，又隐隐觉得季岩不仅仅是在说二者之间的差别。
不过夜色太黑，看不太清楚旁边的人的表情，秦珂沉静地转回身，也不打算再贸然发问。
尤其是下午已经因为贸贸然阴差阳错过一回后。
“……怎么不说话了？”
最后还是季岩主动开的口。男生低笑着，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波动。
秦珂摇摇头。
她决定换个话题。
“……没想到你体育这么好。”
这种转换话题的态度其实是有点生硬的。
季岩一清二楚。
只是他心里好笑，依旧从善如流，自得道：“你头一天知道吗？都是小意思。”
他甚至不仅仅是体育好。
早在很久之前，季岩还对电影怀有极高的热情时，为了以后能够接到动作类电影，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业余学习跆拳道之类的功夫。
那会儿人人都说他有天赋，又赞他自觉努力。
好在这么会儿功夫，两个人离家门口已经没有多远了。
夜色中，路上的每一处灯火都十分显眼。
转过折角，走上一段距离，季岩的家就是第一户，再往前才是秦珂家和温珩家。
越走的近了，越能听见熟悉的河流声，湍急地冲刷着河堤。
秦珂不喜欢说话，季岩也就陪着不怎么言语。
这样安静也挺好。
比起从前，这里的生活几乎可以说得上是无聊，但他适应了之后，又觉得这阵无聊总归比没有由来的吵闹好得多。
原来圈子里的朋友这会儿也没谁联系他，当然也是人之常情。
好在他在这儿又找到了愿意接纳他的人。
从前小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大了，重新见到温珩，反而有点羡慕起对方的性格，也知道其中的可贵。
秦珂和温珩看起来性格完全不一样，却都比一般人更愿意接纳别人。
正因为如此，他们俩大概才能在这座小城中，成为从小到大互相陪伴的对象。
他想，单就此而言，自己的确是应该发自内心感谢发小。
不然家里空空荡荡，他依旧独来独往，和以前的日子比起来，只会更差——
如果不是温珩，他是不能这么快融入这座小城的。
季岩喜欢运动，视力极好。
二人并行着走在路上，能看见河对岸隐隐约约的行人踪影。
那边有一家商场，比这边要热闹不少。
收回视线时，余光又瞄见黑暗中的几道身形。大概是邻居的住户们，这个点只有几个人。
他才走了几步，就又停了下来。
这一回，秦珂依旧回头耐心地等他。
少女抬头看向自己，哪怕没什么波动，也因为这角度显得相当认真。
仿佛世界这时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其他谁也不在。
要真是这样该多好。
可惜了。
季岩余光略过远处的一角，弯了弯眼睛感叹：“怎么办，你不说我还不觉得，累了一天，不吃顿夜宵怎么行。我去趟小卖部买点东西，你先回去吧。”
一边说，一边轻轻拍了拍秦珂的后背。
他垂眼，因为身高差，只要自己想，几乎能穿过女生的头发，掠过后颈的皮肤。
秦珂点了点头，依旧乖巧又少话。
直到她已经转身走了，季岩也没有立刻离开。
前些天才经历过跟踪事件，哪怕不一起走，他也至少得看着秦珂进家门。
少年安静地站在原地，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
秦珂依旧认真地走自己的路。
刚才，她感觉到少年的手指不经意地擦过脖子，却只听到一阵一阵的忙音。
这种情况也很常见。
人到底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思考，只要对方没有想法，她就什么也听不到。
因此，秦珂并没有多想。
[……]
只是快到家门口时，她听着这串悠荡的声音，忽然停下了脚步。
她听到一道呼吸声，很浅很轻。
看到有人蹲在门侧的阴影里，头埋在膝盖间，像是等了很久，静默无声。
秦珂犹豫了一下，跟着蹲了下来。
蹲着的人似有所觉，抬起了头。
[……刚刚好。]
听起来有些莫名其妙的心声传入耳朵里的同时，对面的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来，有些沙哑。
两道不同的少年声音夹杂在一起，只是后面的越来越远，逐渐模糊不清。
“秦珂？”
温珩鲜少有这样显得脆弱的时候。
少年人平日飞扬的神色被一团浓墨的灰纠缠住，好看的眉眼流露出颓废。
四目对视间，秦珂来不及多想其他的。
她蹲着动了动，跟人并排靠着墙，只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只做陪伴，答的平静。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