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檀口微张,用纠结的目光看着少年。
坐在桌旁的十位姐姐哄然大笑,姥姥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平秀觉得生无可恋。
怎么办,她真的好喜欢他的脸,但他的名字实在令人觉得了无生趣。
少年报完姓名后,便用那双漆黑如玉的眸子直视着平秀。
平秀凝眉沉思一番后,痛下决心,掷地有声对姥姥说道:“名字太难听了,我不要他。”
她实在无法想象以后每天呼唤自家夫郎,张口就是一句“狗子”的生活。
薛宁:……
他本想试试看能不能唤醒平秀的记忆,结果弄巧成拙,平秀听完他自报家门,竟然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他。
薛宁还想再挽回两句,姥姥忽然甩过一个锋利的眼刀。
薛宁只好暂时压抑下和平秀接触的冲动。
他刚将有毒的兰因絮果送入血月境,出来后就感应到蛛丝手绳被平秀丢弃,他立刻猜到平秀出事了。
他找了个借口从锦瑟夫人那里脱身,一路追踪平秀留下的线索,想办法潜入这座修建在周家镇龙脉上的秘境。
薛宁在狸府潜伏了一日,发现这里应当是背靠血月教的一个据点,狸府里的人泾渭分明地分成两拨——一拨是由“姥姥”珠翠统领的血月教半妖,还有一拨是被狸府众妖高高供奉起来的“姑娘们”。
连同平秀在内,这十一个姑娘无一例外,全是人族。
她们有的和平秀一样,被姥姥用手段洗去了记忆,有的却是心甘情愿来到此处,并与姥姥同流合污,小心谨慎地保护着狸府的秘密。
这个狸府究竟有何谋划,薛宁目前还未探知明白。
他安静地退回人群里,眼睁睁看着平秀从他眼前走了过去。
站在薛宁身旁的半妖少年妖娆地探出红艳的舌尖,暧昧地舔了舔唇,媚眼如丝道:“十一姑娘,奴名叫……”
薛宁眉心里皱出了一个浅浅的“川”字。
平秀冷声道:“把舌头给我缩回去!”
那身怀蛇妖血脉的少年吓了一跳,紧紧闭上嘴巴。
平秀背着双手站在他面前,严肃地说道:“姥姥,这个浪里浪气的我也不要。”
姥姥好脾气地哄她:“好好好,都听秀秀的。世上好儿郎多的是,总能挑到一个叫你称心如意的。”
下一个少年生得猿背蜂腰,高大健壮,平秀走到他面前,他就故意搔首弄姿,向她展示健壮的四肢和肌肉。
平秀皱了皱鼻子,道:“姥姥,他有体味,我不要。”
姥姥的笑容有点僵,但还是好声好气地给平秀顺毛:“娶夫生子是人生大事,自然要挑你喜欢的。”
平秀嘴皮子利索,脑子灵活,这一个个看过去,她总能给挑出缺点来。
有个孔雀族的半妖少年实在受不了平秀的挑剔,反驳道:“十一姑娘这么挑捡下去,怕是一辈子也挑不出来。依我看,姥姥不如打一座白璧无瑕的男神仙送给十一姑娘好了。”
姥姥剜了孔雀少年一眼。
平秀被讽刺了也不生气,反而问他:“你这人倒有点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那孔雀少年趾高气昂地说道:“在下孔珏。”
平秀微笑道:“珏乃玉中之王,你这名字不错。”
这少年瞧起来和她很不对付,那就选他了!
她转头对姥姥道:“姥姥,我选……”
薛宁终于无法忍耐,越众而出,不卑不亢地说道:“十一姑娘若嫌奴的名字不好听,可以为奴起一个新名字。”
平秀看着他那张冰雕雪琢般的容颜,心中闪过一丝犹豫。
虽然这人看起来清清冷冷,一看就不是那种能伏低做小讨姑娘家喜欢的,但她确实喜欢他那张脸啊。
孔珏一见平秀面露犹豫,也上前一步,说道:“十一姑娘若实在难以抉择,不如就让我和这位薛……”
孔珏说到这里,心机地顿了一下,刻意加重语气道:“让我和这位薛狗子比试一番,胜者留下,败者退场。”
薛宁不悦道:“我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孔珏得意洋洋地说道:“名字取来不就是让人叫的吗?你不想别人这么叫你,回去找你爹妈换个名字啊……”
孔珏的得意没能持续多久,就觉一股劲风迎面刮来,下一瞬,他就被薛宁掀翻在地。
薛宁一脚踩在他胸膛上,弯腰扣住他脖颈,掐得他两眼翻白,脸色涨得紫红。
霸道的妖力震慑得其他妖力低弱的少年瑟瑟发抖。
姥姥脸色大变,喝道:“放肆!你是谁送进来的?!”
薛宁回头,眸光从狸府的侍卫身上渐次扫过,冷冷道:“谁与我抢,我杀了谁。不信的大可一试。”
平秀眼见这人几乎快将孔珏掐死了,忙出声劝道:“你先放手。”
同时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这人为了争抢一个名额就能动手shā • rén,委实太过狠毒。
这样的人,坚决不能要。
薛宁慢慢松开手,一脚将孔珏踹到一旁,在平秀面前单膝半跪,谦卑地说道:“奴愿意为十一姑娘做任何事情,请十一姑娘给奴一个机会。”
平秀头皮发麻,心想:此人与她不过只有一面之缘,对她哪来什么真心实意,只怕是对她图谋不轨。
她当机立断,对左右喝道:“还不快将此人拿下!”
薛宁猛然抬头,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水榭外的侍卫一拥而上,兵器尽出,薛宁虽不惧群妖环伺,但担心会就此被赶出狸府,只能装作不敌,被侍卫们押了下去。
被押走前,他还装出一副对平秀恋慕到狂热的模样,引得姥姥心中生疑:难道这小犬妖其实是脑子有问题,对平秀一见钟情,就不管不顾,哪怕排除众难也要留下?
姥姥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平秀的样貌人品,一时间觉得这个可能性还挺大。
红颜祸水,不外如是了。
平秀拗不过姥姥,最后选了一个看起来最文静怯弱的少年,名叫伊琦。
二人牵着一条大红喜绸,被姥姥和十位姐姐拥簇着,送入布置一新的新人房。
一关上屋门,伊琦便走到平秀身旁跪下,俯身想为她脱鞋除袜。
“奴伺候姑娘安歇吧。”
平秀将双脚缩进绣花裙里,下巴微抬,冷淡地说道:“出去外间的贵妃榻上待着,别来碰我。”
伊琦一呆,有些为难地垂下头去:“这……这么做不太好吧,今夜是奴与姑娘的洞房……”
平秀道:“在家从母,出家从妻,我的话你敢不听?”
伊琦想起姥姥对他的嘱咐:务必要万事顺她心意,哄得她开心,愿意真正放下心防接纳你,为你生儿育女,届时再哄骗她吞下灵核,才能孕育出灵胎。
伊琦强忍下脾气,伏低做小地解释道:“奴自然不敢不听姑娘的话,只是……”
平秀抱了一床被子塞到他怀里,抬起脚,轻轻在他肩上一踹,用一种似嗔似喜的语气说道:“出去吧你,怎么废话那么多呀。”
伊琦抬眸,看到容貌绝美的少女眼波潋滟,虽然有点盛势凌人,但眉目流转间又有点撒娇的意思,瞧着并不讨厌,反倒觉得娇横得有几分可爱。
伊琦道:“那什么时候姑娘愿意让奴服侍了,奴再进来。”
平秀挥了挥手,只想赶紧把他打发了。
伊琦一退到外间,平秀便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解开衣扣,把衣服一层层脱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