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赴宴之前,她就觉得身体有些古怪,右肋之下隐隐刺疼。
这会掀起小衣,对镜而照,只见从ru下到腰胯,纤细的腰肢微微内凹,形成一道漂亮的弧线。白皙细腻的肌肤上显露出一道紫红色的,用发簪刺出来的字迹——
都是妖,谁都不要信。
平秀看清那行字迹后,手一抖,镜子跌落在地,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守在外间的伊琦马上出声问道:“十一姑娘,怎么了?”
平秀捡起镜子,吐出一口气平复震惊的心情,淡声道:“没什么,我失手打翻了镜子。”
伊琦道:“还是让奴为姑娘更衣吧。”
平秀哼道:“我这人,向来最不喜欢主意比我大的男人,你再多嘴饶舌,我直接赶你出去。”
伊琦终于安静了。
平秀走到梳妆台前,从玉盒里揩了点胭脂,用手指在桌面上写了个“妖”字,两厢对比,这字迹正与她腰上那行字迹相似。
看来她腰上这行字,确实是她自己亲手所留无疑。
平秀陷入沉思,她一直都觉得整个狸府、爱她疼她的姥姥,还有十位姐姐都给她浓浓的违和感。
更重要的是,她记得自己是在狸府中长大的,可小时候所有的记忆全都模糊不清。
平秀心中逐渐生出一个恐怖的念头:难道她目前看到的一切全是假象?难道她是被骗到这里来的吗?
她心中烦乱,左思右想,忽然将右手握成拳头,轻轻往左手手心里砸了一下。
她走到门边,隔着门问伊琦:“你酒量好吗?”
伊琦道:“奴酒量一般。”
平秀道:“我睡不着,你去叫人送十壶酒来,你陪我行酒令喝酒玩。”
伊琦犹豫片刻,领命而去,不多时便捧着十壶酒进屋。
平秀挑开半幅珠帘,眼波流水样地从伊琦身上淌过,挑眉一笑:“进来吧。”
伊琦看得愣住,脸上难以自控地爬上两团红霞。
平秀说是要伊琦陪她喝酒,其实是给他灌酒。
伊琦也觉得纳闷,为什么他行酒令每行每输,从来都赢不了平秀。
为什么大多数酒都进了他的肚子?
桌面上十只酒壶东倒西歪,伊琦的身子软成一滩泥,慢慢地从绣墩上滑下去,四肢大敞,躺在地上说醉话。
平秀在他身旁蹲下,从鬓发间拔了根玉搔头戳了下他的脸,笑吟吟问他:“伊琦,你醉了吗?”
伊琦傻笑道:“十一姑娘,我、我没醉,我还能再喝十壶。”
平秀忍笑道:“伊琦,你觉得我好看吗?”
伊琦扭过脸,醉眼朦胧,盯着平秀发怔,喃喃道:“好看的。”
平秀语气更温柔了:“我觉得你也很好看……”
屏风后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声断裂开来。
平秀吓了一跳,回头一望,只见红烛静默,山水屏风的影子沉默地投映在墙上。
什么也没有。
平秀定了定神,继续哄骗伊琦:“你这么好看,到底是什么妖变的呀?”
伊琦被平秀夸得脸更红了,带了点小小的骄傲,小声道:“我是黑熊妖。”
平秀道:“我最喜欢毛绒绒了,你能把你的妖身给我看一眼吗?”
伊琦拼命摇头:“不行不行,姥姥说了不能让你知道。”
平秀的心顿时往下一沉。
话问到这个份上,看不看伊琦的妖身已经无所谓了,她想验证的一切都已得到答案。
平秀起身,来回踱步,再转身时,忽然一头撞入一个带着凉意的怀抱。
平秀一时不防,差点“啊”的一声大叫出来。
一只冰凉的手在她的叫声快要滚出嗓子眼的时候,捂住了她的嘴。
平秀听到一个如淙淙流水般的声音说道:“平道友,是我。你不记得我了,是吗?”
少女的睫毛,像轻盈的蝴蝶翅膀,惊疑不定地闪烁着。
薛宁低声道:“天元道宗修文院,薛宁。你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什么天元道宗?
薛宁又是谁?
平秀脑子里一片空白,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就是:别激怒他,我不是他的对手。
她缓缓摇头,用眼神示意薛宁松手。
薛宁道:“你知道姥姥究竟在谋划什么吗?”
平秀仍是摇头。
薛宁叹了口气,看来她的记忆被清洗得很彻底。
“我来此,是为了救你出去。你如果想离开此处,就好好配合我,你能做到吗?”
平秀拼命眨眼睛。
薛宁一点一点松开手。
孤身一人落入妖怪窝,突然天降一人,口称为救自己而来,说不激动,那是骗人的。但平秀仍记着刻在身上的那行字。
她会用这样隐蔽的方式留下字迹提醒失忆后的自己,代表这一定很重要。
只要是妖,就绝不可轻信。
平秀垂下眼睫,静静地想了片刻,忽然双眸含泪,柔弱无助地投入薛宁怀中,张开双臂环住他的腰身,半仰起脸,楚楚可怜地凝视着他。
“哥哥,你真的是来救我的吗?”
薛宁被她抱得身体一僵,下意识就要推开她,手伸到一半,又被她这副可怜无助的模样生生止住了动作。
平秀流泪道:“哥哥,我好害怕呀。”
薛宁根本不会哄女孩子,只能生硬地宽慰她:“不要怕。”
平秀啜泣道:“哥哥,你也是妖吗?”
薛宁惊道:“你想起什么了?”
平秀心道:如此说来,你是妖没跑了。
她茶里茶气地说道:“哥哥,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我隐约觉得,你对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人。”
你对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人。
薛宁闻言,心头巨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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