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在水摇摇头:“我...我也不知,好像忽然有一天便疯了,一天夜里,忽然从小树林里跑回来。而后他弟弟也追了过来,可他见他弟却异常惶恐,怎么也不让他近身,挨家挨户去敲门求助。逢人便喊救命,救命。说有怪物,要人们去帮帮他。就是从那时候起,吃人怪物谣言便传开了的。”
柳春风抓住关键点:“他弟弟?你似乎说过,他们并非亲生兄弟。”
李在水黯然失神:“对,那个书生哥哥平时乐善好施,也经常会帮助小乞丐。他弟算是他收养的孩子吧,不如说,他其实收养了挺多孩子的,时不时就会去给他们一些吃食。我,我也曾被他给过粥和包子,多亏了他才能活到现在,他人真的很好,不都说好人应当有好报?可是...可是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
随着李在水话语的渐渐展开,稀碎情报逐渐增多,柳春风心中疑点渐渐连成一线,逐渐清明起来。
柳春风沉吟片刻,忽灵光一闪,却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上:“我说我给你那么多红薯,怎到了晚间就剩一个。量你瘦瘦小小,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胃口,吃完那些之后,晚上肚子还饿。你说老实话,那些红薯,你是不是偷偷给那两兄弟去了?!”
李在水一僵,不自在的拽拽衣角:“我,我吃饱之后才放那里的。恩人哥哥对不起,你生气了吗?”
看这个反应,那就真的是了。居然连狡辩都不狡辩,直接委屈巴巴的认栽,二话不说的就堵过来道歉,真是让人骂他都没有骂的由头了。
柳春风越与他相处,就越能摸透他的想法,心知他装乖卖巧自有一套自己的理论,还很是会合理运用。咬牙道:“当然了,你这个借花献佛倒是用的很顺手啊!”
李在水装傻充愣的傻笑半天,腆着脸凑过来,仰着小脸道:“可是哥哥,你把东西给了我,不就是我的了吗?”
他是越发得寸进尺了,柳春风气结。
不等柳春风再数落他,李在水又连忙换上正经脸色,又接连追问:“可是恩人哥哥,你又为何会问他们两兄弟的事?难道,难道他们与那怪物有何牵连?哥哥你可是知道了什么?”
柳春风心道:李在水小小年纪,却很是敏锐啊。
别提他有系统任务在身,便是没有,这事他也有着很大的兴趣,是必然要管一管的。可管的方式是怎样就不一定了,他又不欲李在水与此事扯上关系,双手抱臂,做颤抖害怕状:“干什么?知道不知道有什么区别?别看我,我只是一个文弱书生,管不了这事,不会打架的,难道你会吗?你能保护我吗?”
李在水摇摇头,他认真道:“我,我不能……若此事危险,恩人哥哥就不要再管了!我不想要看恩人哥哥受伤。”
这答案却是出乎柳春风的意料,不让他管?可他知这小孩儿是必然看不得有人再白白送命的,心觉不对劲儿,一摸下巴,又随即了然,道:“可我觉得你自己倒是很想管一管啊,我都管不了,你又如何能帮忙?又如此追问我,那你便是想套我话了。”
果然,李在水一僵。
柳春风屡屡被他神奇的思维带跑,如今却终于摸清楚了一些他的做事套路:“让我猜猜,你想从何下手?不多说,最近仙门之人来此地众多,都在可着劲儿的打响自己的招牌,有收徒的,有布施的,种种种种,想从中搭上话并不是什么难事,你是想找他们来管?”
李在水扭扭捏捏的抓住衣角,嘿嘿傻笑起来。柳春风蹲下来,单手扶着下巴,遮盖住自己嘴角不怀好意的弧度:“嘿,真是巧了,我就是正要这么做。”
李在水看样子很是惊讶,“啊?”了一声,柳春风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我不会这么人好吗?”
他故意做出一副气恼的样子,李在水立刻很上道的胸脯一挺,两眼发光,字正腔圆的拍马屁:“不!我知道恩人哥哥人最好了!那……那咱们不如现在便赶紧去吧,要是怪物再吃人就不好了!”
柳春风听他吹捧了自己半晌,等终于听过瘾了,才不疾不徐的拖了拖下巴:“不急,不急。这怪物短期之内不会吃人。若想这戏演的精彩一些,此时登场可不太好。”
李在水不解:“戏....什么戏?咱们,咱们不去帮忙叫人吗?”
柳春风心说:若他真敢去帮忙叫人除掉怪物,那估计第一个先被乱剑砍死的便是他了。
他道:“帮忙?如何帮忙?去拍仙门之人所住客房大门,大喊救命有怪物吗?既然你身为我徒儿,那为师今天就教你一句话,俗话说,枪打出头鸟。有这种事,不一定非要急着上。“
李在水满头问号:“可是....可是若便放任这怪物来回走动……”
柳春风不怀好意一笑:“你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自己不上,不代表别人不会不上。这种时候,当然是找我的热心朋友甲解决了。我朋友甲虽然不一定热心,但他的朋友,四舍五入一下,就也相当是我的朋友了,我们就把他称之为朋友乙,那人一定是非常热心的,他嘛……定会闹得沸沸扬扬,让所有人都知道。”
李在水听得懵懂,只觉得自己是十窍通了九窍——剩下一窍不通。柳春风再不多做言语,伸手施法,以指代笔,在空中笔走龙蛇间,衣袖翩然,不消片刻,已是写好一封密信。他对着空中歪歪扭扭的毛笔大字欣赏片刻,满意的一拍手,道了声:“现形。”
随着他的字音落下,那字闪烁片刻,纷纷重叠起来,最后竟然是化作一个人形,成了一笑语嫣嫣的美貌女子,轻轻落地,依偎着靠了过来,环着柳春风,在他脸颊上落了轻轻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