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沅喝了一口热水,泛干的嘴唇湿润了些,“我也想知道山下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仅此而已?”李绥真又问。
楚沅却沉默了一瞬,她也许是想起来那天夜里,躺在雪地里的那个浑身是血的年轻男人。
“也可能是因为,”楚沅将保温杯收好,“我以前觉得自己不幸,觉得自己才活了十七年就已经感觉很糟糕,但是那天我在雪地里看到他……我又觉得我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真的算不了什么。”
她背着他走,听见他说自己永远也回不去曾经的家。
他永远也无法带整座地宫里所有陪伴他沉睡千年的臣子回家。
楚沅忽然发现,
这样一个生在一千多年前的人,他遭遇了混乱动荡的年代里最为惨烈的人生。
也许曾经那个自闭到话都不会说的小少年,是被那个时代,被那些加诸在他身上所有的痛苦逼迫地终于学会了开口说话。
学会如何勉强自己活下去,再慢慢地将那个烂到根里的王朝颠覆。
可当他成了夜阑的新王,
他却又开始因为活着而感到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