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祯抬起眼来看他,姬怀素不知为何仿佛被那漆黑清透的眼睛一下子看透了一般,整个人五脏六腑都不由一阵发虚,一时差点转过眼神,好在定了定神,还是坚定微笑着看了过去。
云祯垂下睫毛道:“多谢怀素公子,晚上我已有安排。”
姬怀素低下头看他,眉目清俊:“云侯爷一手射技,想来胸怀大志,怀素也颇有些射技上的疑问,想请教下侯爷。”
云祯并不想听。
他听过了,从前姬怀素寡言少语,因此对他说话不多,但正因话少,许诺便分外珍贵。
譬如君臣和合如鱼水,待如腹心手足之类的话。
其实他才登基,就给了自己一杯“黄粱终”,也不过是君臣一梦,今古空名,大戏一场,曲终人散。
云祯将笔墨等物往布囊里一塞起了身,青松已非常知趣的从外边几步赶了过来,接过他的布囊,捧着送云祯出去。
姬怀素坐在座位上,不知为何感觉到一阵怅然。
他打叠了无数自信能够打动对方心灵的话,但对方却一句都不想听。但即便如此,他对他还是充满了怜惜。
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困境,无人能帮忙解除吗?他这么努力练习了一手射技,却在皇权之下,无奈将母亲给自己留下的人让出去,保全自身。
姬怀素从未如此想过接触、渴望这样一个人。
他觉得他能够理解他,他也理应和自己有所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