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就知道我应该恨江怀生,可是那时候我根本没见过他。”
我把豆浆杯上小小的封口塞打开,一阵热气升腾而起,眼前的玻璃瞬间雾蒙蒙的,“后来我的确恨过他一段时间,可是那个时候我又要攒钱又要学习,只能分出很小一部分时间恨他,甚至常常忘记,每次忘记的时候我都会觉得对不起妈妈。”
玻璃上的水雾越来越厚,我伸手擦干净,手心里沾满了湿淋淋水汽,“我好像始终都把江怀生当成了一个符号来恨,直到离开海城后我甚至完全忘了这个人……因为有更重要的人需要我去想。我觉得……妈妈如果知道的话应该也不会怪我,而是为我高兴吧。”
从楼下蚂蚁般密麻的人群中认出了王助理,他脚步匆匆,身后还跟着几个推着转运推车的护士。
江怀生要被推走了。
江应该也看到了,我们并肩站在医院的最高层俯瞰,像看默剧一样,一切喧闹都离得很远。
直到王助理一行人消失在入口处,我才继续说:“你恨他或者想念他都可以的,哥,不用因为我而愧疚。只要你不难过,我就没关系。”
江没有说什么,只是在我因沉默感到困惑扭头看他时,被他低头吻住。
豆浆的热气仍在通过小口向外散发,我们的嘴唇变得湿润起来。
短暂的一吻结束,江用拇指蹭掉我嘴唇上的蒸汽,“你先回家或者我让司机送你回春城,明天不是还要上课。”
“我请过假了,一直请到国庆节后,Kitty也托给郑尧照顾,我回家等你。”
我跨出医院大门,马路对面一辆黄色的甲壳虫车窗降了下来,喇叭轻快地响了一声。
“江晚”杨小羊在窗户里冲我招手,“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