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又不是全然的冷漠。润生注视了他片刻,伸手擦了擦他的眼泪:“别哭了。”
郁青点了点头,眼泪却又掉了下来。
润生把他稳稳地扶起来:“我送你回家。”
郁青慢吞吞地爬上了他的自行车后座。润生出发前,却忽然舔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秋风吹干了郁青脸上的泪水,也让他慢慢清醒了一点。他这才意识到,润生是在尝自己眼泪的味道。
这好像没什么不对,因为郁青小时候自己也舔过自己的眼泪。可又好像十分不对,因为润生已经不是孩子了。
但他什么都没有问。长时间的哭泣让他疲惫而迟钝,无法思考更多的事了。
回到家,郁青和润生一起上楼。
李淑敏睡着了。郁芬在守着她。看见润生进门,姐姐眼睛红了:“谢谢你过来。”
润生很像个大人的样子,对郁芬道:“郁芬姐,节哀。”转身看到客厅柜子上的灵牌,他很自然地过去给郁青和爸爸和大哥都上了香。
做这些事时,他的仪态看起来熟练又标准,甚至还带着几分从容和优雅。
郁芬叹了口气,似乎是说给郁青,又似乎是自言自语:“润生长大了啊。”
润生和郁青要好,郁芬和他也不见外,给他端了茶和午饭,就回去守着奶奶了。
郁青已经洗干净了脸,歉意道:“没什么好吃的,就素包子。”
润生不在意,拿起了一个:“没事儿。”
“对不起啊。”郁青坐在床上:“我今天……”
润生摇了摇头:“都说了没事儿了。”他咬了一口包子:“挺好吃的。”
郁青哪里能不知道二毛呢,那是个没有肉不吃饭,肉不好吃也要皱眉头的人。但他什么都没说。他在润生身边坐了片刻,起身打开了抽屉。
铁匣子里有两把崭新没开封的剃须刀,据说是研究所发的日用品这是姐姐整理大哥的遗物时找到的。郁桓留下了不少这样的遗物。走之前,他把没有用上的新东西都整整齐齐地收拾好,留给了家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