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安三十四年,江南府城北一处泥坯屋子内,温家清贫的小院里迎来一位穿着喜庆头戴红花的胖妈妈。
迎客的并非是这家的夫人,却是一位刚过及笄之年的少女。
胖妈妈摇着手里镶了金边的葵扇,肆意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少女梳着双环髻,用两根丝带系住,身上穿着的青色襦裙都洗的发了白,裙边还有一块不显眼的小小补丁。
胖妈妈未语先咯咯笑了两声:“温家姑娘,你的好运来了,咱们府尹家的大娘子要为主君纳一位出身良家的妾室,刘妈妈我这不就想起了你,你也是出身读书人家,这模样又清秀,可不是个上好的人选。”
少女低垂着头,搅着手指,对于刘妈妈这番直白的话显然很不适应,默然不语。
刘妈妈笑眯眯道:“温家姑娘,季家主君可是咱们江南府的府尹大人,堂堂的从四品,季家家风清正,这大娘子能主动为府尹大人聘妾,可见也是个能容人的,若是姑娘能被季府大娘子瞧上,这过了门也是半个主子,那可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的。”
“我知道季大人是江南府的父母官,爱民如子治下安稳,是位好官,刘妈妈,这事我答应,只是我心中虽然愿意,可却不知道人家却能不能瞧上我呢。”
刘妈妈面带喜色,手里的葵扇摇的更快了些:“过三日,这季家大娘子要在丰和楼相看,到时候我带姑娘去,这事可是定好了,到时候姑娘装扮装扮,就算人家大娘子没看上,这相看钱也能分姑娘几十文不是。”
刘妈妈与眼前少女约定好,忙不停的出了温家门给季大娘子身边的嬷嬷报个信去,连少女端上来的粗茶也只顾得上喝了一口。
少女送走刘妈妈,又在堂内唯二的两把椅子上坐了一会子,端起那杯茶,茶杯是陶土制的,灰不溜秋,浑浊的茶汤内,不过是十枚大钱二两的茶沫子。
她愣愣的看了一会,叹了一口气,端起茶水泼到门外,将茶杯洗涮了放在灶台上,转身推门进了内室。
内室之中,除却一个破木头柜子便是一个摇摇欲坠的破旧木板床,床上躺着一个人,看身形像是个少年模样。
少女熟练的从床边盆中拧干帕子,敷在少年的额头上,少年双颊泛着不同寻常的红潮,双目紧闭,显然在昏迷着。
她又起身在木头架子上的纸包中翻了翻,却只翻出一点子药渣。
叹了一口气,少女呆坐在木凳子上,望着空空如也的药包犯起了愁。
“姑娘,姑娘,我回来了。”
外面进来一个穿着粗布麻衣年约四十多的老嬷嬷,满身的风尘仆仆却难掩面上的喜色。
“姑娘,我今儿去了东市,姑娘的绣品卖出去了两件,卖了三百文呢。”
老嬷嬷掏出一个旧布包,放到少女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