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并素橘急忙下车,帮着姆妈将小车推进屋内,这才离去。
温酌心疼极了,用手帕给姆妈擦着额头上的汗:“姆妈,我不是叫你别去卖小吃了吗,这么辛苦,累找了可怎么办呢。”
“我呀,我不累,咱们进去说,外头冷呢。”
进了屋里,温豫也回来了,赶上年节,他支了个摊子,写对联卖,见温酌又要唠叨,他急忙举起手:“我没去做用不着的事,就年节这两天,我温书也累的紧,所以就写些对联出去卖,正好也松快松快。”
姆妈也道:“是啊,快别说他了,日日在屋里读那些个,点灯熬油头昏脑涨的,这大过年,也得歇息歇息不是。”
确定温豫没有背着她偷偷去找什么活计干,温酌这才作罢,不生气了。
屋里没添什么新家具,点着炭盆也很暖和,她去瞧了堆在厅堂担子里的炭火,见还有不少,这才放下心来。
“姆妈,哥哥,江南府天气湿冷,可千万别为了节约炭火,就冻着了,哥哥明年下场,这手若生了冻疮,可了不得的。”
“诶呀呀,姑娘放心吧,你叫人拿来那么多炭,怎么会不够用呢,姑娘该多看顾些自己,你在季家是个什么情形,咱们也不知道的,还这么惦记我们。”
温酌又问银钱可还够,说道这个姆妈竟笑了出来:“你知道,我今儿出去卖炸元宵和红汤馄饨,赚了多少钱?五百文!”
她从腰间的大口袋里掏出半贯钱放到桌上:“我的好姑娘,知道你惦记我们,可我跟你哥哥也有手有脚,能赚钱,这日子还算过得去,你瞧瞧,今天我就赚了五百文,平日里每日也有几十文的进项呢。”
温酌低下头,湿了眼眶:“我是不想你那么辛苦。”
她姆妈这么大的年纪还出去摆摊子卖馄饨,一碗就只赚几文钱,还这样坚持着,他哥哥努力读书科考,难道还不是为了早日攒好银子准备赎身吗。
“哥哥,姆妈,其实我想明年给你们换个地方住,赁个好些的房子,这样哥哥读书环境也更好些。”
“我看不必花那些钱,我跟姆妈现在住这挺好的,你手里有了银钱得好好攒着,不要乱花。”
“不是乱花……”
温酌将手头攒的银子告诉了两人:“我跟祥记的齐小姐一起做的宫花生意,我还给她画图样子,她给我分红,这几个月我攒了不少钱。”
没算上季家给的月银,她手头已经有了四百两。
温豫一下子瞪大双眼,吃惊的不行,姆妈也好似被吓着了,话都说不出来。
若是从前他们没落魄,区区四百两也不会放在眼里,可今时不同往日,才为了三十两救命钱,温酌便自愿为妾,不过过了五个月,便攒了这么多银钱。
温酌苦笑道:“那时咱们刚到江南府,我只能做些刺绣卖,也卖不了多少钱,那时何曾想到闺阁时,做着完的宫花和画首饰图样,能赚钱呢,若是能早点遇见齐三姑娘,我也不至于急病乱投医,去……”
所谓造化弄人,世事无常,说的便是如此了。
江南府物价比顺宁府高些,四百两中若是拿出三百两来,也能在富人住的东郊巷买一处不错的青瓦房,还是二进的院子。
且若是细细规划,这若要赎身出来,五倍的聘钱还给主家也尽够了。
温酌进季家为妾,聘钱乃是三十两,若是一份放妾书,还一百五十两银子,算得上是富富有余。
姆妈立刻拍手道:“既然有了这么多银子,那姑娘不就可以赎身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