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怎么了?”
方明站起来之前华寻就已经转身离开,他甚至没有勇气问方明对华寻这么个人有没有印象。
他害怕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
其实不用方明说,华寻也知道这个答案是什么。
这个世界tā • mā • de确实是相通的。
这一切让华寻头脑发晕。
他大概已经有24小时没在家里,他不知道华东梅他们是怎样一个情形,也许焦急的快要发疯。
华寻身上带着BB机,但是他没有勇气呼回去,他只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或者彻底封闭起来,隔绝所有的信号。
可笑的是曾经的十几年里,他压根就不知道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或者潜意识中也不让自己接触到曾经,他活在一个由自己虚构的世界里,如同傻子一般笑着。
这封遗书就像一记警钟一样沉闷地敲在他的头上,嘶吼着提醒着他。
这一切没有结束。
华寻甚至能听见心中的城墙不断崩塌的声音,他开始觉得害怕。
害怕那封遗书,害怕信纸背面带着潮湿的红色墨水。
到底是谁给他的?那个人又想告诉他什么,又想从他身上获得什么?
华寻的手指在颤抖。
“我会死吗?”
华寻特别想吸烟,但是最终忍住,他漫无目的地乱逛,最后找到一家廉价的青年旅馆入住。
老板看到华寻一个人来,怀疑地看着华寻的身份证,盯着他的脸看。
“你年纪这么小,应该在高考这期间吧,不应该上学吗,怎么一个人走出来?”
华寻面无表情地编着借口。
“我不上学。”
确实,上辈子的他在这个年纪是没有上学的,压根也没有机会上学。
那时候他在干什么呢?
也许是在大队里跟人拼着棍子吧。
华寻已然记不大清,毕竟所有昏沉暧昧的记忆都永久地停留在海边。
华寻把自己埋在旅馆里,就如同蜗牛缩回壳一般不敢接触外面的世界,稍微有一点阳光透进来都会让他感觉到阴寒无比。
这封遗书压根就没有留给华寻地址,他现在所知道的只有世界相通这个事实。
他盯着手上的信封思索着所有的联系。
理智告诉华寻应该多出去走走调查,但是他的内心早就被烤焦,每一寸阳光都让他遍体鳞伤。
旅馆的老板时常会来看华寻,送一些免费的水果或是餐点,但是华寻基本上都没有胃口,饿的时候他也只会喝水。
饥饿感会让他保持理智。
晚上的时候他压根睡不着觉,一直和内心的情绪作斗争。
老板看到华寻这幅模样很是担心,频繁地敲门来看望,估计是怕华寻死在这里。
毕竟华寻现在面容苍白,魂不守舍,像极了个会独自来到青年旅馆自杀的人。
为了打破老板的怀疑和担心,华寻开始出去走走,但是走不过几里路又立马原路返回,城镇其实没有多大变化,低矮的房子还是低矮的模样,每一寸土地都挂着海风,分享着潮湿的味道。
海镇最不缺的就是海产品店和水果店,但是华寻在这种味道的包裹下根本走不远,他像是刚上岸的鲛人,每走一步就觉得刀子在刮自己的脚心,流着血无法往前进。
华寻由衷地害怕接下来的路程只是一场无力的徒劳。
每到夜晚的时候,华寻会把遗书翻出来再看一看。
上辈子的时候他在钟离的遗物中找到这封遗书,已然看过千百遍。
谁都不相信钟离会死,毕竟钟离看起来身体健康活蹦乱跳,一点都不像会去死的人。
华寻和他还约定过,以后要一起开个海产品店,卖鞋鱼啊虾的,实在不行就开个椰子店,而且一定要开在海边,这样假期的时候会来很多美女在沙滩上晒太阳,他们也能够一饱眼福。
他们曾经这样约定好了啊。
这约定是苦日子的一朵花,可惜没盛开就枯萎凋败。
当华寻在葬礼后整理钟离遗物的时候,才由衷地感觉自己错过钟离的一切年华。
想到这儿,华寻坐直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