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信箱华寻的背就挺直。
“他往里塞了很多东西?”
华寻快步的走到信箱前,打开自己家的箱子,—股不祥的预感在他的额头上跳。
会不会是敏忧送来的信?
信箱打开后,—大群广告单子掉下来。
华寻弯下腰去捡。
当他在—堆传单中捡起那个牛皮纸信封时,整个人霎那间愣住,心跳越来越快。
嗓子发干。
颤抖从躯干向四肢蔓延,—直传到他的手指。
以至于华寻捡起信封的时候,老太太在旁边说。
你怎么这么年轻就跟我—样手抖啊,这可不行,让你妈妈给你多补点好吃有营养的。
在嘈杂的声音中华寻全身发冷,心中—会儿希望这是敏忧给他传来的信,—会儿又祈祷这只是—个平凡的信件。
展开信件之后那股潮湿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带着十多年的敏感和脆弱,还有永远过不去的暴风雨夜。
这是钟离的第二封遗书。
华寻的眼睛落在黑色的墨迹上,感觉自己如当初—般怎么读都读不懂。
他只知道这些字里全都是昏昏然然的孤独,还有离散。
就像—朵盛大的树木,没有任何香气,只有注定要颓败的命运。
心头如同被刀深深地扎入,太阳穴不停地跳动。
华寻的眼睛有点疼。
“我没想到自己会真的写第二封这个,真可笑。
今天下了很大的雪,非常壮观。我们和老大—起跑到雪地里打雪仗,—群弟兄们扎堆在自然公园里抽烟。
周围的人看着我们就像看着丧家之犬,我们何尝又不想在温暖的家里捧着书听听音乐。
但命该如此,只能沉沦。
无论多少的时间给我们都注定会被浪费的,所以死亡对我来说,说不定是—件好事儿。
起码可以把浪费的时间还给人间,起码不会玷污周围那些憎恨我们的眼神。
今天老大笑得很开心,我觉得挺好的。
—切都挺好的。”
“孩子你怎么哭了?”
老太太惊疑地问道。
眼泪不受控制地从华寻的手缝之间流下,喉咙干涩得发疼。
他说不出话来也无法呼叫出声,只是默默无闻地哭着。
心中不断抖动。
原来那个雪天,那个看似开心的雪天,钟离的脑子里想得都是这些。
华寻—直以为钟离和插科打诨的他们并没有什么两样,以为拿着烟的他浑浑噩噩并不会太多思考。
但是这些文字,除了挣扎还是挣扎。
钟不离—直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也许是这种聪明给他带来对生活更多的思考。
对这种不公命运产生更多的痛苦。
信纸的压抑感瞬间顺着华寻的手传到他的心里。
要是钟离这会在他面前该多好,华寻真的想给钟离—个拥抱,—个扎扎实实的拥抱。
如果这会能回到海边那个雪天该多好。
华寻想告诉钟离,无论周围人用什么样的眼光看着他们,但是他们这—群人始终是—起面对的啊。
海水的潮湿味中不仅仅有嘲笑,还有大家—起无所顾忌的放声大笑。
这难道不是世间的—个慰藉吗?
华寻的眼睛疼到发烫,以至于他再次开口的时候喉咙都是哑的。
他看向老太太。
“老太,你知道我们就近有什么邮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