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镇鹤挑的是一份安吉白茶,慢慢地烹煮。
“今天喝白茶?”唐枝躺在毯子上,从他这个角度看,正巧能看到赵镇鹤的下巴,他伸出手戳了戳。
“不是,这是安吉白茶,也是绿茶的一种...”赵镇鹤用竹夹子夹起被烧得滚烫的茶壶盖。
“这安吉白茶明明名字里有白茶二字,为什么所属绿茶?”唐枝嘴上说着,手上也没闲着,继续拿手追着赵镇鹤的下巴戳。
“因为安吉白茶是一种变异茶种...”
赵镇鹤顿了顿,接着说,“打个比方,它有点像人里面的白化病,在早期的时候,安吉白茶会因为气温的原因白化,萌发的芽儿都是白色的,但是一个月后随着气温的上升它又会变成原来的绿色,而且安吉白茶的加工方法都是绿茶法,所以它就是绿茶。”
讲起赵镇鹤感兴趣的地方,他习惯性眯起来的眼睛稍微露出了点光,看得唐枝啧啧赞叹。
“先生讲的是,先生讲的是。”
到了晚上,两人都吃完晚饭后,唐枝拉着正在洗脸的赵镇鹤跑出帐篷,让他坐在毯子上。
“唐枝小兄,这是要干什么?”
“你看天上。”
赵镇鹤循着唐小少帅的视线往天上看,只见天空星星只有几个,弱弱地闪着光芒,因为快要下雨的缘故,月亮也没了影儿。
躺在毯子上的赵镇鹤侧过头,“看什么呢,什么都没有。”
唐枝也侧过头,“看我。”
毯子很小,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超过1厘米,唐枝也转过头后,赵镇鹤几乎能感受到唐枝鼻尖温暖的呼吸,唐枝的眼睛黑黝黝的,一动不动地盯着近在咫尺的赵镇鹤。
不知道为什么,赵镇鹤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有些慌乱地重新把视线转向天空。
唐枝没说什么,只是笑,他抬起手,大声喊起来,“五、四、三、二、一。”
就在‘一’字刚刚落下的那一瞬间,半空忽而“轰隆”一声响动,黑色的夜空炸裂起一朵盛大的烟花,绚烂得迸溅五颜六色的精彩。
紧接着,紧密的烟花一朵一朵再次盛开,如同鲜亮的颜料泼向天空,印在了赵镇鹤黑白分明的眸子里。
赵镇鹤看着天空烟花片片,唐枝却看着赵镇鹤眼里的烟花。
就在最后一朵烟花在空中撕扯开转瞬即逝的华丽之时,唐枝稍稍撑起身子,把勾起的嘴唇轻轻地落在了赵镇鹤冰凉的嘴唇上。
就那么轻轻的、轻轻的一下,比烟花还要短暂。
短道让赵镇鹤自己做了一个以烟花为始又以烟花为末的梦。
......
“快跑啊!倭寇进津了,快跑!”大街小巷里,老百姓趁着炮火声四处逃窜。
倭寇如同蝗虫一般出现在各个角落,手里拿着枪,只要看到不是他们的人,就会不断发射手中的子弹。
一个个无辜的生灵在短促的尖叫后倒地而亡,血液蔓延进泥土,人们都在绝望地尖叫着。
“你刚刚嘴里说的唐家在哪里?”一个倭寇头子坐在车上问道。
“回太君,就在前面不久转弯处....对了,就在这里。”田小沉抬起手,指向大门紧闭唐公馆。
唐小妹正在院子里和仆人们踢毽子,她看了看夜空,今日哥哥和黄昏先生去了荒山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倭寇头子抬起手,后面一群小倭寇缓缓抬过来一个巨大的炮弹筒,缓缓对准唐公馆的上空。太君的车往后开了好几百米,远远地看着。
“发射!”
半山腰,烟花炸开。
唐公馆外,炮弹平地起,“轰隆”一声巨响后发生了有如地震一般的声音,整个天地仿若都在晃动。
唐公馆如同脆弱的木板般被人拦腰折断,所有的建筑在一瞬间崩塌、崩塌——直到只剩一地的废墟石块。
一个绿毛的毽子裸露在地皮之外,上面湿漉漉的,似乎沾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