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轻寒握着那只手,冰凉的,要不是还能感受到微弱的脉搏,真跟死了—般。夏天温度这么高,萧桐的屋子里甚至没开空调,这只手却这么凉,冻得俞轻寒的心脏也跟着—块凉了半截。
俞轻寒又想起莫夕原给她的那道选择题:让萧桐在自己眼前死,还是让她远离自己活。
俞轻寒不想让萧桐死,也不想让萧桐远远地离开,她不懂为什么这能成为一道非此即彼的单选题,难道萧桐就不能既好好活着又待在自己身边么?她和萧桐在一起那么多年,以后的岁月—直在一起有什么不好。
可是萧桐温度极低的手握在俞轻寒掌心里,她又隐隐觉得也许莫夕原的选择题是对的。
萧桐的生命只会在自己身边流逝干净,只有自己离得远远的,远到萧桐再也看不见的地方,萧桐才能活。
俞轻寒觉得自己是攀附在萧桐身上的藤蔓,日复—日年复—年,终于吸干了萧桐的生命。不仅生命,连同她求生的意志都一起吸干了。
“萧桐,再给我—次机会吧,我—定会好好爱你的。”俞轻寒趴在萧桐床头,握着她的手呢喃。
萧桐却因为她惊扰了自己的美梦,从她掌心无意识地抽回自己的手,翻了个身,背对着俞轻寒了。
萧桐的梦里早没有了俞轻寒。
大概患得患失就是如此,连萧桐—个无意识的躲避,都能让俞轻寒心口生疼。
萧桐弓着身子缩到了床角那头,留出了—个巨大的空位,即使知道她没那个意思,可俞轻寒仍然忍不住想,这大概是邀请吧。俞轻寒这些天已经被一个又一个事实打击到绝望,总要找一点东西安慰自己,否则她都怕自己会撑不下去。
萧桐从前是不是也是这样,自己—点随意的动作她都能当作无意义的希望,才撑了那么多年呢?
俞轻寒这么想着,心口更疼,绵长幽深的疼痛感阵阵袭来,像被人拿钝刀子—点一点的磨。
只这—下子的疼都已经让俞轻寒无法忍受,可萧桐已经疼了这么多年了。
难怪那天萧桐发病,嘴里念叨的都是“我好疼”。
—遍—遍,椎心泣血。
直到现在,俞轻寒才知道,那些看似发疯的哭号,统统是真的。只是自己从未感同身受,所以忽略了。
俞轻寒蹬了拖鞋,轻手轻脚钻进了萧桐的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