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记忆里,南海是从来没有秋的。
只是今年有些不一样。
海风变得冷了起来。
卷起一层一层海浪,潮水褪去,裸露出湿润的沙滩。
寄居蟹丢了壳无处可去,只得窝在沙坑里,等到太阳出来,将自己烤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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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光的死瞒不住,他死于枪杀,死于阴谋,死于人祸,这件事瞒不住。
即便我和易南也想过,让他安静入葬。
可承光一手打拼起来的商业帝国,那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在关切自己的老板去了哪里。
所以商讨一番,最后决定,由我来为承光善后。
当我穿着一身黑色的套裙出现在I-WE时,望着熟悉的一切,心生感慨。
原来人死后,他还会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一段时间。
以他为名的公司。
以他为名的银行账户。
以他为名的房产车产保险单据......
直到这些以他为名的所有一切被清理干净,他才会彻彻底底地离开......
我这些天哭得太厉害,两只眼睛已经肿成了核桃,卧蚕变得格外壮观,不由得在室内也戴上了墨镜。
电梯门打开时,我听到熟悉清脆的“叮咚”声。
恍惚间,齐铭走了进来,急吼吼地拉住我的胳膊说道:“姚穗岁,都几点了你才来,可别仗着你是老板亲戚就不把我这个上司放在眼里了啊!”
我扬起唇角,正准备告诉他我从未无视过他时,忽然电梯门真的打开了,门外没有齐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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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眼角又是一阵酸涩,我低低地抹去了眼底的泪。
走出去时,I-WE前台已经无人。
仿佛承光在时的如日中天在一夕之间摇摇欲坠。
我按照通知的内容,径直来到主会议室。
门一推开,果然乌央乌央地塞满了人。
听到我来了,走廊也不知从哪里蹿出了好多员工,试图挤过来。
安瑜正穿着一条黑色连衣裙坐在会议桌正前方,抱着胳膊看着我。
最可笑的是,她身边还坐着林乔,她头上戴着白花,面容憔悴,透纱的黑色连衣裙应该是她能从衣柜里扒拉出的最朴素的一条裙子。
他们俩坐在一起极其讽刺又可笑。
我慢悠悠地穿过人群走到安瑜身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说道:“安总,我记得我说过,今天的会议至关重要,不允许公司以外的人参加,是我没有说清楚吗?”
自然,我指的是林乔。
林乔也知道我说是她,立刻便站起来,朝我吼道:“姚穗岁!你就是个扫把星!承光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你是不是应该给大家一个交代?”
我动动唇:“要给,但你不配。”
说罢,我动了动手指:“保安呢?把她给我拉出去。”
林乔气急,伸手想要来拉扯我,却被安瑜一把按住。
安瑜面无表情地起身,仿佛她眼角的伤疤还未全好,细看还是有一道扭捏的印记。
“林乔从现在起是我的贴身助理了,现在有资格了没?”
我勾勾唇角,都是些什么脏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