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老先生可真是老当益壮,一把年纪了还身强体健,四处奔跑,前不久才又去了趟北面回来。这份舆图是他花了十几年才慢慢画下来的,非常精细,山川河流一一俱全,完全不输给爹爹书房的那几份。若非我皮糙肉厚,耐住性子听他支使做这做那,不然也磨不下来……”
梅嬷嬷脸色愈发难看,一把按住李能的手,语气森森:“这东西,可还有其他人知晓?”
李能愣了下,摇摇头。
事实上,直到离开前他都以为自己失败了,花了几个月讨好个怪老头没个结果。不料今儿打开玄石随手扔给他的盒子,是个小小自鸣钟,拨弄着自得其乐,没想到竟在里头发现了夹层,舆图就塞在里头。
“好!那就好!”
梅嬷嬷松了口气,匆匆将舆图卷起:“小侯爷,这东西不能献!您听老奴一句劝,快快将它藏好,不要再叫旁人知晓。否则,侯府只怕要惹祸上身!”
李能完全无法理解,连连追问。
梅嬷嬷一开始只推说让他回京问侯夫人,后面被逼得无法,只能叹着气说起一桩旧事。
“当年老侯爷吃了败仗,沦陷在草海里小半年,受尽磨难,回到边关已经是强弩之末。若非老侯爷就此身死,又带回了一个蛮王的头颅和重要情报,咱们侯府早就不复存在。您当时还未出生,自然不知,老侯爷失踪那几个月,侯府众人几乎要被冠上叛国罪株连九族……”
李能是遗腹子,正好在老定远侯归来后一个月呱呱落地,作为唯一的男丁继承了爵位。
虽然从未见过父亲,但从小听亲近的仆人、亲卫们说起父亲的过往,他对骁勇善战的父亲格外尊崇,打心眼里都想子承父业。可惜侯夫人不乐意他上战场,这些年,他没少偷偷摸摸地自学兵法、勤练武艺,还把父亲留下的书、提到过父亲的书全背得滚瓜烂熟。
老定远侯的死因,他也很清楚,包括那一场败仗的前前后后。不得不说,败仗对一个军人来说是耻辱的,但没有永远不败的战神。那也是老定远侯的唯一一场败仗,并不影响李能对他的敬意。
然而,李能过去听到的说法里完全不包括“侯府差点要被诛九族”这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