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跟舆图又有什么关系?”他呆呆地问。
梅嬷嬷冷笑一声,声音压得更低了:“当年,老侯爷回来时带了份舆图,是自己画的草原地形,叮嘱蔚来他们有朝一日要踏平草原、夺回失地,说完人就去了。结果,之后也不知怎么传的,营里竟有人说老侯爷发现了秘宝,那张舆图就是藏宝图,还有不少蠢货信了。因为这事,蔚来几个也没落着好,呵,侯爷去时他的手可还没断,都是……做的孽!”
蔚来是老定远侯给李能留下的亲兵队小头头,当年受过老侯爷的恩,最忠心不过。
李能只觉荒谬。
真有秘宝,不能直接带一部分回来么,非要两手空空拎着张舆图回来?
“你道那些人为何信是宝图?那舆图,原本还有一份用木炭画的,更精细完整,可惜回程时遇上狼群,逃走时遗失了。那草海子都会吃人,树枝可不好找,侯爷又一身的伤,索性蘸着自己的血画。有时失了准头,个别地方血迹大团些,像朵梅花,或是晕染开恰巧像个箭头,那些蠢货就觉得是藏宝地点!”
梅嬷嬷语气透出些许鄙夷,而后又是一叹。
“那会儿您还小、不记事,不知道侯府天天有人登门,连夜里都有宵小造访,都是为了打探宝图消息的。坊间还有传言说,老侯爷镇守边关多年,肯定掳掠了不少财宝,又说他有叛国嫌疑,那些东西就是他为了招兵买马准备的。后来,因为在那些‘藏宝地点’死活找不到东西,再加上去的人对比发现,舆图跟实地一一对应,确实是普通舆图没错,宝图之说渐渐才没人信了。”
“因为那次老侯爷送回来的舆图对咱们大靖有利,朝廷上的主战派一拥而上,说什么这是大好机会、要趁机收复失地,结果却犯了轻敌的毛病,一拨拨派过去的将士都被草海子吞没了,再没回来。一直拖拖拉拉打了三年,才勉强打赢。”
“这怎么算赢呢,拿回来两座半废的城,中原腹地和南边却……那几年北边一直在打仗,国内天灾也没少过,尤其是您学走路那段时间,连着五六个府发大水……日子难过得呀,听说都有些地方连观音土都抢不到,只能吃……”
“老奴知道,您的心是好的,遇事总爱往好处想。可,您细想想,如今兵部尚书是哪个?边关大将军又是哪一边的?当今圣上又是何等心性?这些年来朝局如何?这两年虽然也算安稳,可小灾小难就没停过,今春又有水患,粮食定然要短缺。万一战事再起,,遭殃的只会是百姓。老奴只怕,您会后悔啊。”
梅嬷嬷苦口婆心地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