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舱房,江崇召立在当中,任由离尘更衣。虽然离尘很努力,但头发仍是湿的。他看了看一旁准备的洗澡水,小声问:“爷,要不还是洗个澡吧?”
“不。”江崇召拉长了脸,一口回绝。
“爷……会受寒的。”离尘停了手,担心的说。
“到岸了吗?”江崇召语气冰冷。
离尘犹犹豫豫的小声道:“爷,这时候……我们也、也进不了城了吧?”
“本……不问第二遍。”
“是。”离尘小跑着到打开门,开门就见外面立着混身湿漉漉的萧逸彬,“萧、萧老板,您还没换衣服呐?”
“船到岸了。”萧逸彬的话里很是悲凉。
江崇召转身出门,大步从萧逸彬身边走过,根本没看他。
“崇召。”萧逸彬看着他背影,难过的说:“对不起。”
“我的名字,不是你该叫的。”江崇召并没停下脚步,更没回头。
月色已浓,码头上灯火通明。
萧逸彬站在船头,看着江崇召渐行渐远的背影。
“公子爷……”小白上前轻声道:“该换身衣裳了。”
萧逸彬叹了一声,摇头,“没想到他水性这么好,失策。”
小白担心的问:“他不会发现什么吧?”
萧逸彬苦笑一声,“你说呢?”
小白一慌,结巴的说:“那、那他会不会……?公子爷,我们、我们……”
“怕什么?”萧逸彬收起那幅苦相,豪不在意的笑起来,“这里是扬州。在扬州,就要懂扬州的规矩。送我的拜贴去扶桑院。”
小白忙点头。
※
以沈维汉的功夫,要带人进城不难,只留了离尘在城外。
黄金银满楼四楼,江崇召已舒舒服服的泡在澡盆里,身边有二名女子伺候。
“公子。”门外传来沈维汉的声音。
“进来。”
沈维汉换了身衣服,像是没想到江崇召还在泡澡,虽然隔着丝质屏风,但仍能隐隐透出人影。沈维汉有些脸红,低头不敢再看。
“去查查萧逸彬什么来头。”江崇召吩咐道。
沈维汉略微沉吟,没马上应下,毕竟自己的工作是护卫,可今天却让公子落水,“公子,今日属下护卫不力……”
“故意给我披了披风,是为了遮住我原本衣衫,让在岸上的你一下认不出来。在栏杆上做了手脚,大约是怕我怪他,所以一开始就和我说船在修。诱我坠湖,又在水下安排了人手想我溺水。再出手救我,要我对他感恩戴德。”
“如果今天上船的是老九孟爟,那这一手已经成了。可惜,是我。所以,他唯一算错的,是我通水性。”江崇召闭着眼,泡着澡,淡淡的说着这一切,顿了顿,轻声问:“你觉得他要什么?我猜,是黄金银满楼。”
沈维汉一愣。之前江崇召执意下船,自己还有些不解,于是小声问:“公子的意思是……?”
“我要的不多,就区区一间清风书寓。我给你几天时间,查查他的底。”江崇召的语调没什么起伏。
“是。”沈维汉立即低头应下。
※
又是春光明媚的一天,扶桑院里也如春天一样透着慵懒。水榭中,一位中年女子褪去衣衫躺在榻上,看得出保养的极好。
而萧逸彬一身透明长袍,半掩着,跪地细心伺候着她,“胡夫人,轻重合适吗?”
胡夫人媚笑起来,“你不是都知道吗?”
又过了半刻钟,两个人都累了,萧逸彬倒了杯酒给榻上的胡夫人,自己也拿着一杯,席地靠坐在榻旁。
“今日又不是交账的日子,你怎么会来?”胡夫人看着他眼神有些迷离。
“怎么?平时我就不能来了?”萧逸彬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