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锦年隐带哭腔:“婶子我好难受。”
杜春杏心肝都快揉碎了,她扶起罗锦年安抚道:“婶子不说了,走,先去床上躺会儿。”
因着怕与宋凌互相传染,谁也好不了,杜春杏扶着罗锦年往另一处安置。
离客院越来越院,罗锦年松了口气,暗自运功使血气往头上涌,脸色越来越红。
杜春杏更加骇得不行,等到了另一处客院后就催着人去请大夫。
期间只要她想去看宋凌,罗锦年就又出幺蛾子,一会儿头疼,一会儿肚子疼,看着病容更胜西子,羸弱好似黛玉,是一刻都离不了人。
来来回回几次,杜春杏也回过味儿来,在罗锦年第十次要喝水时,她柳眉倒竖,照着罗锦年胳膊就狠狠一拧:“你和凌儿吵架了?”
罗锦年疼得呲牙咧嘴,心里知道装不下去了,所幸也不装了,忍着疼挤出一个笑脸:“怎么会,婶子你想多了,宋凌他对我再恭敬不过,怎么会吵架。”恭敬二字说得咬牙切齿。
杜春杏嗤笑着松开罗锦年:“还装,你都多少年没连名带姓的唤凌儿了,今天倒是一口一个宋凌,不是吵架了是什么?你堂堂男子汉,怎气量如此狭小,若说凌儿会冒犯你,主动招惹你,我可不信。定是你小肚鸡肠,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婶子!”罗锦年被戳中心事,又气又恼。
“好了,不逗你了。老实告诉婶子,是不是醋了?”杜春杏狭促道。
“醋了?”罗锦年还没反应过来。
“你不想婶子去看凌儿,所以才故意装病,你吃凌儿醋了。”
不等罗锦年回答,她一把将罗锦年揽进怀里,柔声道:“你是婶子看着长大的,你不止是我侄子,婶子也拿你当儿子。你在婶子心里是头一份儿,谁也越不过你去。凌儿这孩子身世凄苦,出生也不好,吃了许多苦。他心思敏感,所以家中明面上都是向着他,可在我们心里谁才是心肝儿,你还不清楚吗?”
罗锦年脑袋埋在杜春杏怀中看不清神色,只身子略微颤抖。
他不清楚。
他一直都认为,家中待他与宋凌都是一样的,他们都是罗府的儿子,都受到长辈们无条件的爱护,甚至宋凌远比他更得看重。
因为宋凌是最孝顺,最知礼,最出众,长辈们喜爱他都是应当的。
但婶子却亲口告诉他,不,不一样。
只有罗锦年才是特殊。
他忽然能理解宋凌为何不能同他一般全心全意信任亲人,因为宋凌得到的本就不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