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游转过头,语气无比苦涩:“换了是我,我也会跪地祈求,能当世子,谁会跟一个野人似的道士游历天下风餐露宿,换了是我,我也会将秦玄推出去…”
“不,你不会,至少如今的你,不会,你宁愿死,也不会将太子抛出去,宁愿死,也不会连累亲族与你在乎的人。”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秦游苦笑不已:“我怪他,是因他疯了。”
“疯了?”
“是啊,他疯了,他的灵魂已经扭曲了,因为他想复仇。”
斐云荣坐在了秦游面前,后者继续说道:“秦老大,不想让他背负污名,他成了英雄,成了舍命护太子的英雄,可实际上,并非如此,所以,他疯了,每当回忆起这件事,每当听别人提及这件事,他都会后悔,后悔没有像世人赞扬的那般,成为一个真正的英雄,舍命,护住了太子,所以,他疯了,扭曲了,恨,分很多种,有一种刻骨铭心的恨,叫做悔,悔恨,或许在他眼中,这刻骨铭心的悔恨,正是秦玄带给他的,陛下带给他的,越王府,带给他的。”
斐云荣默默叹息着。
她明白这种感受。
懦夫,以英雄之名行走于世间之中,每一句赞扬,都是羞辱,内心,要如何不扭曲。
天潢贵胄,必是英雄。
背负越王府的荣耀,必是英雄。
堂堂的中州战神不败名将之子,必是英雄。
他秦文,确实是成了英雄,可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个懦夫,背着英雄名号的懦夫!
他怪秦玄,怪比他年幼的秦玄,做出了真正的英雄之举。
他怪天子,怪天子让成了英雄。